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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流逝,轉眼間三個月過去了。
呆在這裡的雷書俠終於安靜下來,因為心再躁也沒用,環境就是這樣的環境,總得去適應。
“齊步走!”
“一二一!一二一!”
清晨,但第一縷陽光從海平麵上灑出來的時候,一個班三個人穿著常服圍著海島出操。
“團結——預備唱!——”
“團結就是力量!團結就是力量!……”
嘹亮的歌聲響徹孤獨的島礁,三名士兵的身影擦著海浪而過,門前的五星紅旗迎風招展。
“這裡很苦,這裡很累,這裡寂寞的讓人發瘋——”紅旗下,老呂麵對兩人高聲說道:“每天與大海相伴,每天枕著波濤入睡,不是我們不怕苦,隻因為這片國土需要人守護!我們在這裡,我們守這裡,我們無怨無悔!”
這裡距離陸地數千公裡,這裡是祖國的最南邊,三個人一麵紅旗,在這裡宣揚著主權。
這樣的守島兵還有很多,默默無聞,把青春與汗水灑在南海的最深處。
沒有激烈的戰鬥,沒有昂揚的宣言,更沒有瘋狂訓練的呐喊,有的隻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枯燥。
“得給自己找個想頭,不然人會瘋。”
這是何洪濤跟雷書俠說的話,他就找到了想頭,麵朝大海想著自己就是那能乘風破浪的深海蛟龍。
你可以說他是臆想症,可如果沒有點臆想症,怎麼能在這種地方待下去?
“得給自己找個盼頭,我就盼著一年回去的一次,能抱抱我閨女……哎呀,那個美呀!”
這是班長老呂說的話,他已經結婚有孩子了,在這裡守島一年隻能回去一次。
所以他給自己找了個盼頭,就是盼著每年回去的那二十多天抱著閨女一家團圓。
“苦嗎?”雷書俠問老呂。
“苦!誰他娘的敢說不苦我抽他!”老呂斜躺在岩石上,盯著北麵的大海歎道:“這一年一年的……每年回家的時候,我閨女都不認識我,等到認識我的時候,我又該回來了,唉……”
“後悔嗎?”雷書俠遞過去一根煙。
“你說不後悔吧?也挺後悔,都是有家有院的人了;你說後悔吧,也不後悔,咱隻要站在這裡,就代表這片海域是咱國家的領土。挺榮耀的事,換彆人還未必有這資格,嘿嘿。”
這是矛盾,非常矛盾的,是雷書俠從前完全不理解的矛盾——忠孝兩難全。
你選擇了一樣,必須舍棄另一樣;你選擇了大家,必須得舍棄小家。
“其實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兵。”老呂抽口煙對雷書俠說道:“但不管你從前是個啥樣的兵,到了這裡就是守島的兵。耐得住寂寞,守得住平凡。”
雷書俠第一次沒覺得老呂在嘮叨,三個月了,每天麵對寬闊無垠的大海與天空,他的心性一點兒一點兒的變了。
焦躁?沒了。
在這種地方,時間會把你所有的焦躁抹去。
衝動?沒了。
在這環境裡,你跟誰衝動去?
但這些都沒了之後,雷書俠融入進來了,儘管時間很慢,但他的確真的完成了融入。
早晨出操升國旗、唱歌開飯、站崗巡邏、唱歌再開飯……日複一日,永遠都是這樣,用雙腳丈量他們守護的一方國土。
……
又三個月過去了,雷書俠變得黝黑黝黑,在大海的風浪中也成為僅有牙齒是白色的守島兵。
狂風暴雨,大海翻騰,浪花掀起十多米高,攜著駭人的力量狠狠拍打小小的島礁。
“嘭!”
浪花撞在岩石上碎裂,濺出一顆顆晶瑩的水珠,讓岩石呈現出賞心悅目的水流,在這烏雲密布的大海猙獰中,顯露出無所畏懼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