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這個辦法有點冒險,也不知行不行得通。”
她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等了半晌他才說:“榮國夫人歸天之後,太平公主每年的冬時會來拜祭,公主尚還年幼貪玩喜歡繽紛物件,尤喜逛夜坊。想法子送進府裏些七巧拚件,等她一出來,再在市井誇大些閒講傳一傳……”
徐良玉一點就通,當即明白過來。
他是想利用那些半成品拚紡成孩童衣裙,趁太平公主來洛州之際,宣揚一番。
百姓之間多喜效仿,元旦時節必定給孩童多添新衣,這便是商機,隻不過具體怎麽利用那些布料還是個難題。自大火過後,被燒的囫圇半片的布料都在僅存的鋪子裏堆著,徐良玉一日不回去,一日無人管理。
檀笙還待要和她詳細講一講,可他心肺緊著氣不穩又猛烈地咳嗽起來,再沒力氣坐著了,徐良玉連忙扶他躺倒,撫了胸口好半天才讓他平息了下來。
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他自嘲地笑笑:“你阿娘還在病中,阿耶想你還來不及怎會怪你,回去看看吧。”
亮天了,她跪坐在他的身邊,仔細看他的眉眼。
在少女的記憶當中,也和檀家沒什麽交集,所以她想不通他為什麽要幫她。
目光淺淺,鵝蛋臉上終於露出了些許笑意來,徐良玉微微傾身:“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幫我,你想要的是什麽,能告訴我嗎?”
男人的眼裏,映著她嬌俏的臉。
她一笑,眉眼彎彎。
二人距離很近,他的指尖,很輕易地就觸碰到了她的裙口,順著下擺往上尋去,一把握住了氣息又不穩了。
“自然是想要你。”
第三章
院子裏已經有些動靜了,青蘿不知和誰說著話,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入了屋裏來。
不同於外麵的嘈雜,屋裏是一片死寂,燭火已經滅了,薄紗受著微風,輕輕擺動。
檀笙掌心溫熱,抓住了少女的腿。
她並未閃躲,四目相對時候,他說的那句自然是想要你,在心底已經繞了一圈,隨即跪直了身體,伸手來解裙扣。徐良玉十指纖細,動作也快,她微微低著頭,玉頸生香。
他輕笑出聲,手一動就給她撫平了裙角:“乾什麽,不是要這個。”
剛才明明就是他暗示她,她一動又笑她。
徐良玉也不矯情,當即又係上了扣子:“既然嫁過來了,必當夫妻同心,郎君不必試我。”
她一說話就笑,卻不見笑意達及眼底。
檀笙順了順氣,拍了身邊讓她坐下。
少女回身坐了,抱膝:“真的。”
成親這麽長的時間了,之前她一天天不說話,要麽哭要麽一個人看書,最近也才理他。
可是理他了是理他了,照顧他,也會回答他的話,也會聽他對他說的話,也會和他說話,但是他偷眼瞧著她,她有時和青蘿說話會說些奇怪的話,有時候會坐在榻上哼著聽不懂的小曲,她發現自己在胡說八道的時候笑得像個孩子。
可這樣的她在他的麵前,總是一本正經的。
一本正經地對他,一本正經地隱藏自己的心思,即使知道他是在逗弄她,也是這樣一本正經的配合他。
她屈膝坐著,雙腳坦露在外。
裸在外麵的腳踝纖細,腳趾凹凸有形蔥白如玉,弓著的腳背上似能看見細小的血筋……
他別開目光,看著帳頂:“並非我不信任你,隻是怕你還記掛從前,放不下。”
徐良玉也不回頭:“有什麽好放不下的呀,你想太多。”
檀笙一聲咳嗽,提及那個人來難免有點吃味:“宋三郎他……”
他話未說完,聽出他語氣中的那點酸,她赫然失笑。
回身一下躺倒,少女枕著自己一邊胳臂,側身麵向他:“打住,在我這裏可沒有什麽浪子回頭金不換的故事,你都說是從前了,別提那個人了。”
她一眼輕眨,有些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