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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記 半袖妖妖 1645 字 4小時前






挽玉低著頭,絞著手裏的手帕:“本來這門親事就是他自己願意,求了媒人來提的,家裏老太太不大樂意,說了他好幾次了,前兒他跟家裏說了,他阿娘倒沒說什麽,就是老祖母說婚期定了,如何改得,不知道什麽個意思,昨個他還沒來。”

說到沒來的時候,她一臉淡然。

是了,姐妹二人一個樣的,都經曆過背棄,原本就生了不信的心,可世道如此,女人畢竟還是弱者。

站起身來,徐良玉呸了一聲:“他家這是拿喬著呢,你尚未進門,就先給你個殺威棒下馬威,以後若真讓她拿住,進了門還能有好日子過?”

她氣憤,惱怒,可這個時候,又別無他法。

給阿姐準備的嫁妝,已經著手在辦了,可這個孩子實在來得不是時候,平白愣是讓秦家拿住了一樣。

徐挽玉不知想起了什麽,眼圈紅了。

她拿著帕子,擦著眼淚瓣,一手還按在了小腹上:“從前有一回我就以為是有了,嚇得不輕,不過是虛驚一場。那時就想,就算孩子不要了,也不能讓人瞧不起。這回真真的是懷上了,卻沒那狠心舍不得了。”

在她麵前走了幾步,少女坐了她的身邊。

握住了她的手,還輕輕按了按:“先別急,家裏人不用瞞著,養好身子要緊,辦法總會有的,先等等,我不信秦家這郎君還能放任自己孩子不管了!”

徐挽玉低著頭,眼淚又是落了下來:“理是這個道理,但若真較真起來,誰臉上也不好看,再說以後生了孩子出來,孩子也讓人瞧不起,我心裏不願意這樣,可眼下也沒什麽辦法。”

民風再開放,再自由,男女之事,多半吃虧的也還是女人。

少女沒由來地一股子邪火,無處宣泄。

她們坐了一處,又說了會話,孩子還是個芽孢,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徐良玉安慰了她一陣子,讓羅措外麵租一輛車馬,這就送了姐倆先回去。

阿姐一走,也是無心做事。

偏偏鋪子裏還忙了起來,這一忙,一直轉到了晚上。

一早出來的時候,青蘿就被人叫走幫襯著做事去了,她也沒太在意,此時夜幕降臨,也無車馬,隻怕她不敢回還,柳相宜收拾了櫃麵,放下了捲起的袖口,這就到了她的麵前。

這掌櫃的,甚合她意。

柳相宜家中寡母病榻多年,他下麵還有一個妹妹已經成婚,家境貧寒。

他做事從來小心仔細,平時也不問閒事,徐良玉很是中意他的人品,私下裏,給他加了銀錢。

此時她才披了襖子,回頭還要叮囑他關好門窗,他卻已經到了眼前來:“正好我順路去那邊有點事,一起走。”

徐良玉回眸,啞然失笑:“得了吧,現在我在別人眼裏是個小寡婦,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大晚上的,還是別一起了,讓人看見了也不是怕說,隻是懶得應付。”

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堅持就有點不識趣了。

柳相宜正覺尷尬,門口的燈火忽然閃了閃,一人腳步匆匆,進了門就站了一邊。

少年一身素衣,俊秀的臉上眼還腫著,叫了聲阿嫂,目光卻是在柳相宜身上打量著,一副戒備模樣。徐良玉卻沒注意到他臉色,連忙拿了自己的東西上前:“檀越,你怎麽來了?”

檀越也不往前,神色淡淡地:“今天給阿兄迎五招魂,怕阿嫂忘了,來接阿嫂早點回去。”

徐良玉果然是忘記還有這麽一說了,她又對柳相宜仔細叮囑兩句,才是和少年一起出了雲裳坊,晚上起了北風,生冷生冷的,檀越也不知在門口聽著多少,偏過臉來就是說教:“阿嫂新寡,服喪期間,還是多多避嫌較好。”

說起服喪了,她忽然想起了那張休書。

其實隻要有那個,是完全可以擺脫這個身份的吧!

在心裏盤算著怎麽去李德那討要回來,一路上檀越與她說的話,偶爾也心不在焉地應上一聲。迎五比迎三要簡單,做法事的師傅們早在院子當中擺好了法門,檀家一片經聲。

不回來的時候還好一些,一旦回到檀家,徐良玉的心緒都十分的複雜。

收拾了檀笙僅剩的最後一點東西,她拿了盆進了一邊的院子。

其實他也沒剩什麽東西了,隻她送他的那個人偶,起初想留個念想不舍得燒了,今日看著它,總覺得有莫名的難過,這才出來點火。檀越兄妹不知去了哪裏,這個時候,徐良玉反倒是想一個人了。

她根本不害怕,那活生生的人,從前與她說笑,就算不在了,總覺得和鬼也沒什麽乾係。

這院落平時都沒有人的,裏麵漆黑一片,隻門口掛著兩盞燈火,有這麽兩道紅火苗,撕裂夜晚的黑處。徐良玉點著了火,輕撫著人偶的發辮,猶豫片刻,還是讓她放入了火中。

小北風吹得火苗旺盛,她忽然有點感傷了:“大抵是我太薄情寡義了,總不能真相信你,像你這般處心積慮的人,向來不說無意義的事,不做無意義的事,如此讓人信得?”

火苗呼呼地,少女索性坐了旁邊的石塊上,屈膝抱住了自己:“你要還在的話,阿姐的事總會有辦法的吧,還是我太愚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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