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江煩躁的抓了抓頭發，道：“我……我要想想。”

胡若雲有些激動：“這還需要想？”

李長江同樣激動的道：“這種事怎麼能夠輕易的做決定麼？若雲，這不是我自私！我……”

胡若雲一下子激動起來：“你這還不是自私？老校長對你對我多好？早將我們當做兒子女兒來疼愛，李長江，你現在說這話，還有良心麼？”

“君以至情待吾等，吾等豈不以至情還之，老校長就像我們親娘，我們為自己親娘做點犧牲，你竟然不舍得？”

李長江壓低了聲音，歇斯底裡吼道：“如果一定有用，割舍了又何妨，可現在的問題是未必有用啊！”

“不試過，如何知道無用？”胡若雲麵色堅毅。

“若雲……”

李長江痛苦至極：“你可知道……這……這個機會，此生未必會有第二次了！一旦放手……斷送的，就是你……就是我……就是咱們兩個的一生！”

“說我自私也好，說我冷血也罷，我……我不願意，不願意用我們的一生，搏一個不大的機會，這次，你能聽我的嗎？”

“你認真的想過了麼？！”

胡若雲眼神清澈：“我勸你再仔細想想，李長江，沒有老校長，就沒有二中！沒有二中，哪裡有你我！當年我瀕死，若非老校長出手救我，我屍骨早寒，當年你李長江連學費都交不起，也是老校長幫你！沒有老校長，豈有我們今日之一切，我們現在所擁有的，儘是老校長之故。難道這些，你……不記得了？”

“老校長一直在付出，而如今，你這個現任的校長，可以付出一點的時候，就不舍得了？”

胡若雲質問道。

李長江低低的吼道：“現在的問題重點是，會有用麼？如果有用，我豈會不舍，豈會不知輕重……可是之前，類似的丹藥老校長不是沒服用過，完全沒有用……”

“之前的與這次的不一樣，完全不一樣，這一次的星魂火焰丹可是丹雲級數，乃是最上乘的品相！再輔以一千八百年的星靈草，老校長未必不能藉此而恢複！”

胡若雲頓了一頓又道：“老校長若是恢複了，無論是對於二中，還是對於我們來說，都有莫大的意義，怎不嘗試？！”

李長江痛苦的道：“若是服下去，仍舊無用呢？”

胡若雲堅定的道：“就算服下去無法令到老校長痊愈……起碼也能讓老校長再延壽十年！就是這十年時間，便值得我用我一生去換！”

李長江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妻子，突然感覺渾身上下的力量，都在這一瞬間被抽走了。

他如同脊梁骨突然被抽走一般，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兩行清淚不知不覺的流淌出來，喃喃道：“若雲啊……若雲啊……”

胡若雲眼眶也有些發紅，道：“長江……我知道，這樣對你太殘酷……若有來生，我一輩子伺候你，絕不悖逆你，但是這次，長江，你就答應我吧。”

李長江兩眼呆滯，良久良久，才從嗓子眼裡發出來一個字。

“好！”

說完了這個字，他整個人情緒就此全麵崩潰，一頭趴在桌子上，一動也不動了。

胡若雲眼眶含淚，走過去，輕輕的抱住了丈夫，輕聲道：“我來之前，已經將星魂火焰丹與星靈草，給老校長送過去了。”

“長江，這是值得的。老校長，值得我們這麼做。”

李長江身子抽搐，卻是一言不發。兩邊衣袖，早已經被眼淚浸濕。

……

“八點五十了！”

胡若雲抹抹眼睛，眼睛看著電腦屏幕。

“長江，來看。”

李長江依舊趴在那，粗重的喘息不已，卻始終不肯抬頭。

“哎呀，都這麼多年的夫妻，又不是沒見過你哭。”

胡若雲強笑著將李長江拉起來：“來，陪我看我的學生。”

李長江被她扳起身來，露出淚痕滿布的麵孔，失控一般的低吼一聲：“胡若雲！是不是在你的心裡，就隻有你的老師！就隻有你的學生！我在哪裡？我是什麼份量？”

“你說知道這個，知道那個，可是你知道將這個機會放過，等待我們二人的，將是何等的悲劇！你剛才的那番話，大義凜然，字字鏗鏘，可是你對得住我麼，我這般的苦心孤詣，又是為了誰？！”

胡若雲愧疚的抱住了李長江：“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麼！”李長江憤怒的吼道，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兩眼血紅：“你不吃藥，壽命不過一百多年；你一句對不起，對得住我八百年的光棍？！八百多年，你讓我自己怎麼活！？”

胡若雲隻是抱住他的身子，任憑他如何掙紮，卻始終不放手，隻是一遍一遍低低的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良久良久之後，李長江僵硬的身子，終於慢慢的癱軟下來。

無力的長長一聲歎息，似乎是歎儘了三生三世的悲苦。

……

屏幕上。

星魂塔的大門洞開了，一片白霧隨之湧出，翻騰不息。

左小多當仁不讓，一馬當先的走了進去。

“嗷，進去嘍！”

身後，五個少年少女，儘皆青春飛揚，同樣迫不及待的衝了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