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雲淨初的肯定回答,白慕喻跟著撫琴,去了涼亭。
涼亭裏,柳知微已經在等著了。
看見白慕喻進來,這一次她沒有在親昵的喊慕喻哥哥,而是行了一禮,喚了一聲,“侯爺。”
“你找我有事?”
白慕喻的態度算不得好。
他跟柳知微小時候有些情分,不過多年未見,那些情分已經淡了不少。
再加上柳知微對他的心思,害的他跟初初之間發生了不少誤會,要他一點也不記恨,那是不可能的。
白慕喻疏離的態度,讓柳知微心中微澀,不過她很快就平複了心情,將一塊玉佩,擺在了桌子上。
“侯爺,這個還你。”
桌子擺著的,是一塊白玉玉佩,玉佩成色不差,雖不是極品,卻可以看的出,主人很是愛惜。
白慕喻蹙眉,“這是什麽意思。”
他都不記得,這塊玉佩是什麽時候送出去的了。
還給他又是什麽意思?
柳知微抿了抿唇,眼神黯然。
“這是你送我的玉佩,如今,還給你。”
不懂她的意思,白慕喻也沒多想,想著也許她是想從此之後,跟他再無瓜葛,所以才把他曾經送給她的東西還他。
這樣也什麽不對。
他反手收起玉佩,就要離開。
“等等!”
柳知微驀地起身,緊緊的望著他手中的玉佩,聲音有些顫抖。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
“你……當年,為什麽要把這塊玉佩送給我?”
柳知微緊盯著他,像是在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白慕喻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玉,“沒有原因,隻是為了感謝小時候你對我的照顧,隨意選的禮物。”
他已經想起來,這塊玉是什麽時候送給柳知微的。
那一年,他去鐵騎軍參軍,一離開就要好幾年。
從很小的時候起,他就不得白致蘊喜歡,在梁胤侯府裏,也可有可無。
若非是爺爺護著,他能不能活到那麽大還是問題。
所以,離開之前,他對隔壁武安侯府,那個一直對他很好的小妹妹,很是感激。
用了全身所有的銀兩,去店鋪裏買了一塊玉佩,送給她當生日禮物,也是分別禮物。
明明是一句很簡單的話,柳知微卻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
“你是說,這塊玉,是你隨意選的?”
“對。”
她不信,“這不是你娘親留給你的玉嗎?”
白慕喻突然明白了什麽,看她的目光,多了那麽一絲可憐。
“不是,我娘親留給我的玉,早就送給了初初。”
說完,他轉身就走,再也不待一絲留戀。
柳知微僵在原地,許久不曾回神。
原來,從一開始,就隻是她的一廂情願。
“小姐。”
撫琴擔憂的扶著她,想要開口安慰,又不知道說什麽好。
柳知微笑的比苦還難看,“原來,一直是我誤會了。”
小的時候,她就對隔壁家的哥哥特別喜歡。
那個時候,隔壁家的哥哥沒有什麽朋友,能夠一起玩的,也隻有她一個。
有很多話,他會跟她說。
比如,說他的娘親。
許綾姨是個長得很溫婉的女子,她會的東西很多,會彈琴,會武功,會做好吃的。
可是她在慕喻哥哥很小的時候就死了,隻給他留下了一塊玉佩。
那塊玉佩,是他的所有念想。
柳知微沒有見過那塊玉佩,因為隔壁家的哥哥總是把它藏得很嚴實,從來不給人看。
她隻知道,那塊玉佩,是白色的,上麵有很好看的花紋。
那一年,白慕喻離京,他才十二歲。
少年走的時候,沒有悲傷,沒有痛苦,甚至都沒跟她說幾句話,隻送給了她一塊白玉玉佩。
她一直以為,這塊玉佩,就是他娘親留給他的那一塊。
她堅信,他把他的信仰和精神依靠,全部都留在了她這,他遲早都會回來娶她。
這一等,就是六年。
“原來,六年隻是一個誤會。”
柳知微笑著笑著,淚就掉了下來。
從這一刻起,她終於明白,白慕喻說的從未喜歡過她,是真的。
*
白慕喻帶著玉佩,回到了雲淨初等著的地方。
也不用她問,老老實實的將事情解釋了一遍。
聽完整個故事,雲淨初忽的有些同情柳知微。
“所以說,她就為了一個誤會,等了你這麽多年?”
“也是一個可憐人。”
白慕喻瞪眼,“什麽可憐人,什麽等我,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他才不想跟別人有一段過往,他就沒喜歡過別人好吧。
雲淨初斜著眼睛瞪他,“跟你沒關係?沒關係她會知道你娘親給你留了一塊玉佩?”
白慕喻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囁喏半響,才低低嘟囔道。
“那不是小時候沒人理,性子孤僻,隻有她經常來看我,帶吃的給我,我就忍不住跟她說了些。”
誰知道就那麽幾句,一知半解的話,竟然讓她誤會他將娘親留下來的玉佩,送給了她。
娘親留下的玉佩,跟他買的那塊玉佩,壓根就不是檔次的好吧?
花紋什麽的也全都不一樣,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
雲淨初繼續瞪他。
“竟然隻有她一個人搭理你,對你好,你說你怎麽就沒喜歡上她呢?”
不是說,這種心裏頭的白月光,才是真愛麽?
白慕喻立馬求饒,“哪能啊,她就是搭理我一下,我哪有這麽膚淺。”
就因為一個小姑娘跑來說的幾句同情話,就愛的她要死要活,這種事是他白慕喻能做的出來的麽?
不可能好不好。
雲淨初不說話。
“真的,我保證。”
白慕喻就差舉手發誓,忙不迭地的將手中被柳知微退回來的玉佩,扔進了旁邊的湖裏。
“你看,我當年用儘所有銀兩,買了一塊上好的玉佩送她,當做還了她當年對我的照顧,而現在,她將玉佩還回來了,我也扔了,這就代表,我現在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他這幅模樣,倒是挺像那些被媳婦抓住在外麵偷腥的漢子。
不知怎的,雲淨初突然有些想笑。
“算了,跟你開玩笑的。”
她聳聳肩,想起之前白慕喻說的話,微微歎了口氣。
說起來,柳知微才是真的可憐人。
當年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他又能保證什麽,她竟然當成承諾,一等就這麽多年。
現在一切都說破了,想必以後,她是真的再也不會出現在他們麵前了。
這樣也好。
沒了白慕喻這個執念,說不定她還能遇見自己的如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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