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家中庶子,不受父親重視,所以住的也比他們差些。”
這話是解釋,解釋自己跟其他人的區別。
“哦。”
若初點頭,心裏是明白了這話的意思,卻不是很理解。
嫡子和庶子的區別,她當然知道,不過江湖中的人,都是以實力劃分,就算某些家族有嫡子庶子之分,可庶子武功更高實力更強,地位自然會超過嫡子。
可到了京都,事情卻是反了過來。
武力和實力,似乎變得不重要起來,重要的反而是血脈。
嫡子就是嫡子,庶子就是庶子,身份決定一切。
她沒有在京都待過,所以不能理解這種行為,也不讚成。
當然,這不是她能決定的,所以她什麽都沒說。
明廉也在鐵騎軍待久了,跟家中兄弟姐妹都變得生疏了,他那位父親早就不管事,如今的明家,都是由大哥明滄海管理。
他對明家也沒什麽想法,什麽爭權啊,奪位啊,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所以他也不怎麽在乎嫡子、庶子的身份差別,他現在滿心想著的,就一件事。
“我在京都別處買了一處宅子,過些日子就搬出去,到時候我們在那成親。”
一直沒什麽表情的若初,在聽見成親兩個字的時候,微微紅了臉,點頭應了聲好。
沒錯,這就是明廉的打算。
搬出去。
他反正隻是一個庶子,就算以後分家,明家的東西,他也分不到什麽,竟然如此,他不如早早獨立出去。
反正娶若初,就是目前他覺得最重要的事。
搬出去的事,不急在一時半會,明廉還在找機會跟明滄海提。
不過若初來了,他也不打算跟她再分開,就把人安排在了明家的客房。
若初是江湖女子,性子直來直往,也沒覺得自己住進明家有什麽不對,直接應了下來。
沒過一天時間,明滄海就知道了這個消息。
不待明廉找上明滄海,明滄海就先找上了他。
“廉弟,住在東客房的那位姑娘,和你是什麽關係?”
早在來之前,他就派人查過了,那女子根本就不是京都之人,隻知道她在來明家之前,去過梁胤侯府。
明滄海也是擔心,這個女子會跟梁胤候府有什麽關係。
畢竟,現在的明家,支持的是已經失勢的二皇子。
二皇子這一失勢,明家的地位也急劇下降,這種時候,容不得他不小心。
明廉早就猜到了他來的原因,不急不忙道。
“那是我未婚妻。”
“未婚妻?”
明滄海擰眉,“廉弟,你應該清楚,你的婚事得經過父親同意,你這樣私自定下婚約,父親必定會不滿。”
“我知道。”明廉點頭,態度卻依舊堅定。
“父親不滿也無用,那是我認定的女人,誰也不能改變我的決定。”
明滄海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他這個弟弟,不像滄林。
滄林畢竟是在京都長大,身上沾染的都是京都子弟的風氣,雖然偶爾荒唐了一些,卻還算聽話。
可明廉不同。
明廉是庶子,在明家一向沒什麽存在感,他也不太重視這個弟弟。
誰曾想到,明廉會有勇氣,在十來歲的年紀,跑去鐵騎軍參軍,還一路從普通士兵做上了將軍?
明廉這個將軍,可是不摻雜水分的,他從未動用過明家的關係。
正是因為明廉在軍中的經曆,他說話做事,也是一派軍中的作風,果斷,堅定,不受外人影響。
明滄海對他也沒有辦法。
“竟然如此,你自己去跟父親談吧。”
他管不了,也不好管,明廉不是以前那個庶子,他是鐵騎軍的將軍,人脈廣,還和梁胤侯府有關係,他不敢管。
“知道了,我會的。”
將明滄海送走之後,明廉去看望了若初,跟她說了許久的話,才獨自離去。
站在北苑門前,明廉深吸一口氣,邁步走了進去。
北苑,這是明家老爺子住的地方。
明家以前的家主,那是整個京都都不敢小覷的人物。
隻是如今他年紀已經大了,明家的小輩們,也一個個本事不小,老爺子乾脆把事情全部交給了滄海。
自己則是窩在北苑裏,成日養花養草養魚。
但,老爺子雖然退到了幕後,影響力卻依舊猶存,所有人都清楚,明家真正的掌權人,還是北苑裏這位。
明廉進了北苑,在池塘邊看到了正在喂魚的老爺子。
他走近,躬身喚了一聲父親。
老爺子不曾理會,依舊慢悠悠的喂著魚,一把魚食撒下,池塘裏的錦鯉蜂擁而上,將魚食分完。
一連喂了幾把魚食,老爺子才收回了食盒,慢悠悠的回頭。
掃了明廉一眼,他語氣說不出喜怒。
“聽老大說,你看上一個女人?”
“是。”
明廉應道,明明他在軍中,經曆無數,可在老爺子麵前,他依舊有一種壓迫感。
“什麽人?是什麽身份?”
“普通人,會些醫術。”
明廉不卑不亢,對若初的描述,不算具體,也不算蒙騙長輩。
老爺子放下魚食盒,不緊不慢的淨手。
“普通人?不是吧。”
他瞥了明廉一眼,“我看那女子,似乎是江湖中人。”
明廉心中一陣咯噔,不說話了。
老爺子也沒有責罵他,繼續道。
“會些醫術是吧?醫術如何?”
“還算不錯。”
明廉回道。
“嗯,不錯的話,倒是還有點用處。”
老爺子言語間,多了一絲滿意。
在他看來,娶兒媳婦,自然要有好處。
與大戶勢力聯姻,至少能給明家帶來一些利益,如果明廉非要娶一個普通人,不能給明家帶來一點好處,那他說什麽也是不同意的。
在這一點上,老爺子就是一個十足的商人。
好在,若初會醫術,在老爺子麵前還算加了點分。
“說吧,這女子家中在江湖上是什麽勢力?”
“父親,初初是孤兒,沒有家族。”
“哦?”
老爺子倒不曾想過,原來真的是一個普通人。
“那她的武功呢?”
“隻是尚可。”
明廉沒說謊,與若初的醫術比起來,她的武功,的確隻是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