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何?”
“雲琅在,他特立獨行的樣子別人沒法說,因為他出自山門,山門中人自然有山門的規矩,他遵循的是另外一套規矩,雖然與大漢的規矩有所不同,大家多少還是認可的。
一旦雲琅故去,他的子孫就沒有他那麽堅決的意誌來堅持舊有的傳統,為了合群,會變得更壞!”
良姬瞪大了眼睛道:“即便您說的是真的,那也是很久以後的事情,雲琅活的可能比您還要長久!”
東方朔苦笑道:“雲氏變故自然是非常久遠的事情,然大漢目前麵臨的事情卻迫在眉睫啊。
陛下征戰三年,山中逃戶增加三成,我不敢想陛下若是征戰十年,大漢天下還有甘於服役的子民麽?
征服匈奴絕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啊……
再說了,一個人治病,難道不該在疾病尚在腠理時治療,難道非要病入膏肓之後再治理嗎?”
良姬低頭垂淚道:“難道就不能等我們的孩子降世之後再說嗎?您這樣做,我很擔心他不能見到他的父親。”
東方朔長歎一聲,拉著良姬的手道:’我怕孩子降世之後,我就沒了說話的膽量。
且看著吧,如果我能僥幸過關,此生一定閉嘴不言,一定會以滑稽的語言來讓所有人都高興地……”
良姬還來不及回話,一隊紅衣人就走進了東方朔家的後園,一個方帽上插著白色羽毛的督郵來到東方朔麵前道:“時辰到了,走吧!”
東方朔點點頭,起身道:“廷尉還是少府?”
督郵笑道:“陽陵邑!”
東方朔的眼睛一亮,瞅了督郵一眼道:“我居然不得死?”
督郵笑道:“阿嬌貴人以為,她家的狗,隻應該由她來教訓,還說這條狗平日裏看家護院還算頂事,走動勞碌還算勤勉,就是喜歡狂吠,隻要把狗嘴閉上,還算是一條好狗!”
東方朔的麵皮抖動一下道:“雖然阿嬌貴人救東方朔於刀斧之下,隻是這番話,很難讓東方朔起感激之心啊。”
督郵冷笑道:“譏笑宰相皮裏陽秋,嘲笑上官屍位其上,字字句句影射陛下為敗家子,能保得住頭顱,你還指望阿嬌貴人怎麽說?”
東方朔笑道:“汪汪汪汪汪……”
督郵怒道:“你說什麽?”
東方朔繼續大笑道:“汪汪汪汪……”
“說人話!”
“咦?怪哉,你我同樣都是貴人門下走狗,緣何會聽不明白我說了些什麽?”
“你,混賬!“
“汪汪汪……”
劉徹慵懶的靠在一張錦榻上,手裏把玩著一柄玉如意,時不時地在後背撓兩下。
阿嬌殷勤的捏著皇帝的腳,一個勤快的孩子在地毯上爬來爬去顯得活潑。
“教訓一下也就是了,真正算起來,東方朔也算是忠勉,就是管不住他的那張嘴。”
阿嬌聽劉徹這樣說佯怒道:“你不想殺東方朔,直接豁免就是了,為何要用我的名頭來饒恕他?”
劉徹嘿嘿笑道:“沒法子啊,羞刀難以入鞘啊,朕那一天在朝堂上暴跳如雷,如果再赦免他,豈不是說朕當時說的話全是屁話?”
阿嬌停下手奇怪的看著劉徹道:“咦?你居然自認那天說的都是屁話?這太難得了。”
劉徹繼續用玉如意撓著後背道:“回去想了,發現這個混蛋說的很在理啊,我確實是一個敗家子,一個需要老婆救助的敗家子……
對了,我現在欠你多少錢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