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劉據的報答方式
“鍾離遠!”
劉徹怒吼一聲,騰騰騰的赤著腳走到鍾離遠身邊,抬腳就踩在鍾離遠的脖子上,鍾離遠不敢反抗,隻能吃力的將腦袋貼在地上,好讓劉徹踩踏的方便一些。
“陛下,不要拿奴婢們出氣,這沒有用。”
阿嬌淡淡的衝著劉徹說了一句。
劉徹轉過頭瞅著阿嬌道:“你們屁用不頂!”
阿嬌道:“有些事我們幫不了你,隻有靠你自己去處理,好壞都是自己兒子,隨你的意就好了。”
劉徹把腳從鍾離遠的脖子上挪開,冷哼一聲,就來到平台上,衝著漫天的飛雪大吼道:“蒼天,你對我劉徹不公!”
寒風裹挾這雪花撲打在劉徹的臉上,讓他狂怒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對抱著藍田的阿嬌道:“他就不能有點自己的想法麽?一個被臣子攛掇的太子,將來能是一個好皇帝嗎?
將來能守住列祖列宗傳下來的江山麽?”
阿嬌一言不發。
劉徹這是在發瘋,其實呢,劉據的做法並不算太過分,想當太子自然要全力謀取。
當年劉徹還不是太子的時候,還不是需要討好竇太後跟自己的母親?
皇帝看事情跟別人看事情的方式是不同的,他們本來就是世上最有權勢的人,做事隻需問本心,不必管別人的想法。
劉據是皇長子,隻是一個王,在大漢國,比他有權勢的人多得是,本身就是一個弱者,讓他如何用強者的思維去考慮問題呢?
暴怒的劉徹就是一頭野獸,一頭沒有任何羈絆的野獸,而冷靜下來的劉徹則是一條毒蛇,世上最毒的一條蛇。
他不需要露出毒牙去咬人,隻要張口,他的敵人就會立刻死去。
今天是皇太子大宴賓客的好時候,皇帝終於吐露了立太子的口風。
也就是在今天,丞相府聯合太常寺已經開始準備加冕太子需要的所有典儀了。
這個過程很繁瑣,按照典儀,至少需要二十一天的準備時間。
劉據大宴賓客的原因沒有說,每個前來參加飲宴的勳貴們卻心知肚明。
劉徹在長門宮的低聲細語,落在他們耳中無異於敲響了黃鍾大呂。
偏殿之內,劉據的臉色陰沉似水,夏侯靜拜服在地上,不斷地叩頭,卻掩蓋不住夏侯衍殺豬一般的吼叫聲。
“汝父子對孤王有恩,孤王自然銘記於心,隻是,殺夏侯衍乃是我父皇的旨意,沒人能夠違逆。
夏侯先生,你一心想要讓你的穀梁派發揚光大,現如今,你若是想要穀梁一脈綿延萬年,那麽,眼前的兒子無論如何就要舍棄掉。”
夏侯靜抬起頭怔怔的看著劉據道:“何至於此啊?”
劉據不忍心再看夏侯靜那張老淚縱橫的臉,背過身去道:“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對不住夏侯先生了。”
偏殿的大門洞開,一身甲胄的郭解從門外走進來,手裏端著一個木頭盤子。
木頭盤子上端端正正的放著夏侯衍的人頭,即便是已經死掉了,他的臉上依舊有兩道清晰地淚痕。
“啟稟殿下,末將繳令。”
劉據看了一眼木盤裏的人頭,就對夏侯靜道:“請先生跟愛子告別吧。”
說完話,就帶著郭解離開了偏殿,進入了酒氣熏天的主殿。
剛剛走進主殿,劉據的臉上就不由自主的浮起一絲笑意,從宮娥手裏取過一個青銅酒爵,高高舉起吼叫道:“諸君,大功告成,且滿飲此杯!”
殿中的勳貴們齊聲應諾,舉杯一飲而儘,溫暖的酒漿下了肚子,一股暖意從腹中升起,劉據樂淘淘的坐在主位上,舉著空酒杯對殿中人道:“艱難困苦,玉汝於成,今日功成,諸君之情不可忘,待他日,我等共享天下榮華。”
“殿下知遇之恩,某等不敢或忘,隻求以性命報答!”
紛雜的聲音穿透了漫天的冰雪,落在偏殿中,也落在夏侯靜的耳中,此時,這些聲音是如此的刺耳。
夏侯靜跪坐在冰冷的青石板地上,麵前放著自己兒子的首級,首級上的淚痕已經被夏侯靜擦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