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騅馬再不騎乘,它就跑不動了。”
雲琅低聲道:“我也很久沒有去給母親請安了。”
曹襄冷笑一聲道:“去了說什麽?隻要一說話就是朝政,隻要一說話就是怨隙……
我想跟他說曹信長大了,想跟她說當利的霸道,想跟她說陛下的冷漠這些家事,想讓她安慰我一下,沒想跟她說劉據的無能,也沒想跟她說朝政的變幻,更沒想跟她說什麽官員的變動。
劉據上位了對我曹氏真的是最有利益的選擇嗎?
不見得吧,那孩子無情無義,翻臉就不認人,我以前幫他多少?他可曾感恩過?
他隻是認為我跟他有親,天生就該幫他,而且是毫無保留的全身心投入的去幫他。
他不知道我曹氏原本就是大漢勳貴,我們有我們自己的自尊,我們的權勢,富貴不是皇帝賜予的,而是我們列祖列宗用血,用汗,用命掙來的。”
大太陽底下說這種不忠不孝的話,並沒有引來雷劈……曹襄發泄過後就像一灘爛泥一般倒在錦榻上,無力地揮揮手道:“我不管了,我是沒退路了,陛下已經開始在平陽縣任命縣令了,再退讓下去,曹氏的根本之地就要丟了。”
雲琅,霍去病都沒有說話,雲琅的永安縣早就有縣令了,霍去病不耐煩封地上有官員,就主動把封地換成了馬邑。
曹襄的封地平陽縣跟雲琅的永安縣,霍去病的鄧州有天壤之別,平陽縣對曹襄來說不僅僅是封地,更是老家,他曹氏的祖宗就生活在這裏,平陽縣的百姓受曹氏庇護多年,也聽命於曹氏多年,人們已經習慣不納稅,不納糧,遇到糾紛找曹氏評判。
現在曹氏在平陽縣猛然間不再是掌控者了,曹襄難以接受,曹氏子弟也難以接受。
這就是不可調和的矛盾!
這個時候長平再一次站在劉氏宗族的立場上說話了,就讓曹襄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長平的兒子!
雲琅沉默良久之後道:“如果我們徹底交出永安縣,能否保住你的平陽縣?”
曹襄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坐起身子指著雲琅的鼻子道:“你對我舅舅的為人一無所知!”
雲琅痛苦的搖搖頭道:“多少知道一點。”
“你知道個屁啊!
你以為我舅舅是一個小孩子?你以為我舅舅會作選擇?
你徹底放棄永安縣,我舅舅會一口吞下,然後繼續謀算平陽縣。
不僅僅如此,你一旦放棄了永安縣,就給所有的關內侯開了一個惡劣的頭。
我舅舅會用你來做例子,威逼所有關內侯交出封地,到時候啊,沒人敢恨我舅舅,隻會恨你!
我舅舅到時候不但收回了封地,還將你孤立起來了,一石二鳥的事情我舅舅最喜歡了。”
“我隻是不想跟母親鬨翻!”
“哈哈哈……”曹襄笑的如同老鴰一般,手指頭顫抖的指著雲琅胡亂點動。
“母親?母親?你知不知道母親不是一個普通女子啊?
她是大漢國的長公主——!!!!!
她從生下來就在權衡利弊的世界裏長大,所以,她考慮事情的時候永遠都是利益當先!
這不是她無情,而是她早就習慣了,你知不知道,在我小的時候母親就教導我——為了更大的利益,沒有什麽是不能犧牲的,哪怕是有一天我因為利益出賣了她,隻要實實在在的利益落到實處,她即便是被坑死了,也會含笑九泉!
哈哈哈……
利益永遠都是相對的,我可以出賣她,她為了利益也可以出賣我!
這就是我從她教我的那句話裏品味出來的延伸含義!!!
我們要是死了,她一定會肝腸寸斷的……這一點我不懷疑,你也別懷疑。
可是,肝腸寸斷歸肝腸寸斷,利用出賣歸利用出賣,該出手的時候她不會猶豫。
隻要利益足夠大,她在弄死我們之後痛苦的無法自抑,自殺殉葬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啊……阿琅,真的別以為母親會一生一世保護我們。
一生一世保護孩子的母親很多,唯獨不包括皇家的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