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灌肺(1 / 2)







玉灌肺

溫仲夏暗暗叫苦, 這個傻弟弟慣會坑姐。

小冬兒還渾然沒有察覺現場尷尬的氣氛,啃著糖醋排骨正樂得很。

溫仲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向大哥介紹杭曜,直言他是我的情郎, 心上人?

怪怪的。

杭曜也是頭冒虛汗,溫大哥看上去神情不妙, 他能不能出去再重新進來一次?

“官人你瞧你,這麽嚴肅作甚?”

最終還是徐袖出馬, 扯了扯溫季春的袖子, 軟言軟語道:“杭博士是我們家的貴客, 別嚇著人家。”

溫季春瞅了妻子一眼,眼神才軟了幾分。

徐袖趕忙叫人另拿了副碗筷,邀請杭曜坐下一起用餐。

杭曜知道這會子他告辭隻會顯得更心虛, 便頂著那道審視的視線,硬著頭皮在溫仲夏身旁落座。

在溫家吃飯習慣這麽坐了。

剛一坐下, 擱在腿上的手便覆上了一片柔軟。

溫仲夏借著桌布遮掩, 拍了拍他的手背,又悄悄衝他眨了一下笑眼。

杭曜的心瞬間又稍稍踏實了些許。

溫季春看不見他們底下的動作,隻是嘴角又撇了撇,這男的真會挑位置。

“杭博士別見怪, 我家官人是個大老粗,他並無惡意的。”徐袖笑著打圓場。

杭曜哪裏敢說什麽不是。

一頓飯吃的心不在焉,結束後自然也不敢當著溫季春的麵再邀心上人出門相會,說了幾句客套話便腳底開溜。

明兒溫大人回京,他還有機會彌補,定要給未來嶽丈留個好印象。

明月高懸, 碧華沿著窗縫悄悄滑進屋內,似乎也好奇人間久別重逢的小夫妻會怎樣濃情蜜意。

劈裏啪啦……

隻聽得聲聲算盤珠子互相碰撞的清脆聲音。

溫季春望著徐袖手邊幾乎有半個巴掌厚的賬本, 著實震驚了好一會子。

裏麵記錄著密密麻麻的賬目,還有許多歪歪扭扭,看不懂的,據說是外邦來的字符,瞧一眼都要發昏。

“娘子,你每晚都要算這麽多賬?”

徐袖頭也沒抬,輕快道:“賬務歸我管,我不算誰算?”

“可今兒日子特殊啊,不能明兒再算?”溫季春雙手撐桌,嗓音低沉,“娘子你看天色已晚,咱們也該歇息了吧。”

徐袖聽出了丈夫隱忍的情意,耳尖一熱,麵上仍一本正經道:“今日的賬最好今日算,不然容易亂。”

她安撫丈夫,“再稍等一下,還有兩三頁便算完了。”

溫季春道:“夏兒都回來了,讓她幫著算一次嘛。”

這妹子也忒不貼心了。

“她有她的事要做,我們倆分工合作。”

溫季春很想幫忙,隻可惜他在算術這方麵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踱步到徐袖的身側,拿起墨條研磨起來,也隻能乾點小活了。

“你們倆都是當家掌櫃,就不能丟給下麵的人乾?”

徐袖正好算完一頁賬目,說道:“我以前也以為當掌櫃自是悠閒自在,可等自己做了買賣才知道,上上下下真是操不完的心。”

“更何況溫記是一幫女人開的,裏外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就等著挑我們的差錯呢,可不得萬分謹慎,給別人做到底沒有自己來放心。”

徐袖又絮叨著溫仲夏領著大家一路做買賣的不易,“比起夏兒在經常要外麵奔波,我做的這些事都算不得什麽。”

溫季春聽出來了,他娘子現在是唯他妹妹馬首是瞻。

“所以你以後對杭博士客氣點,別讓夏兒在中間難做。”徐袖又提醒了一遍。

提起這個,溫季春便冒出一股無名之火。

飯後他已經從徐袖口中得知了溫仲夏和杭曜的關係。

溫仲夏寄來的信中竟然一個字都沒提到。

還沒過他和父親的眼,怎麽就能確定關係呢?

聽說連對方的父母、祖母都拜見過了,妹妹也太草率了。

探花郎、太學博士、開封府尹之子又如何?

那個韓則仁,禮部侍郎之子,說起來也是飽讀詩書,看上去一表人才,不還是寡情薄義。

那殺千刀的負心漢,別讓他再見到他。

“娘子你怎麽也不勸勸她,那些官家子弟沒一個好東西。”溫季春現在情願溫仲夏找個家世一般但聽話的男人,最好招婿,在他眼皮子底下最放心,左不過是溫家添雙碗筷。

徐袖樂了,“你這麽說好像把自己也罵了。”

溫季春很理直氣壯,“我和他們自然不一樣。”

徐袖失笑搖頭,又認真道:“你放心吧,以我這兩年多來的觀察,杭博士對咱們夏兒真正是癡心一片,要是你連他都不滿意,那東京城估摸著找不出更好的男人了。”

然而不管徐袖如何誇讚杭博士,溫季春始終不能放心,他不願妹妹再受傷害。

“我還是要找機會考察考察他。”

燭光搖曳,滾燙的蠟油緩緩滴落,漸漸蓄滿燭台。

徐袖最後檢查了一遍賬本,嘆道:“算完了。”

話音剛落,身體騰空而起,徐袖驚呼一聲,下意識摟住溫季春的脖子。

溫季春一雙有力的胳膊穩穩抱著她,笑得像隻偷腥的貓兒。

“都說小別勝新婚,娘子,咱們分別了這麽久,怎麽也得補上好幾個新婚了吧。”

徐袖的臉瞬間紅成火燒雲。

溫季春望著妻子嬌羞柔美的神態,愈發心癢難耐,大踏步便往床榻走去。

“唉唉等一下。”

“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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