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眼睛裡沒有我,隻有韓承澤,隻是一晚上的時間,她就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一開始,我並不信任她。”顧銘修很難解釋那種變化。
傅城饒有興致的看著顧銘修,居然很想知道原因。“是什麼原因讓她一夜轉變?”
顧銘修搖了搖頭。
“我掉下跨江橋後,高燒昏迷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我在監獄裡度過了很多年。”顧銘修揉著眉心,聲音沙啞。
“嗬,還有人能讓你坐牢?”傅城很好奇。
“夢裡,我在監獄的時候,沫染被人欺負,染上了艾滋,被人……”顧銘修說不出後麵的那些話。
傅城看著顧銘修,這得虧是夢境。
也幸虧,今晚上他們都去的及時,那些人還沒來得及對夏沫染做什麼。
“既然是噩夢,就當給自己一個警醒,以後保護好自己想保護的人,哪怕不擇手段。”傅城沉聲開口。
顧銘修搖了搖頭。“你不能理解……沫染剛才神經錯亂說出來的那些夢話,和我的夢境,正好吻合……”
夢裡,他出獄後找到了夏沫染,那時候的夏沫染已經有些瘋癲了,她在翻找垃圾桶裡的吃的,撿垃圾生活。
那一刻,他隻覺得自己的心口很疼很疼,絞痛。
他想要衝過去抱住她,又怕嚇到她。
他走過去,夏沫染就害怕的想要跑。
他知道韓承澤和夏淺淺對她做了什麼,也知道她受了刺激,很難走出那些陰影和噩夢。
他用讓她贖罪的方式把她綁在身邊,假裝自己一無所用,降低她的防備心,他隻是想要留在身邊照顧她。
他和夏沫染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夏沫染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自殺。
夢裡,夏沫染死的前一天,他跟她求婚了。
那段時間,夏沫染的病情得到了有效緩解,她很開心,整個人明明看起來開朗多了。
他大意了,放鬆了警惕,去國和顧言槿見了麵。
等他再次回到出租屋的時候……
她已經死了。
那個狹小的出租屋浴室裡,有他親自壘磚砌的浴缸。
她就躺在瓷白的浴缸裡,身上是白色的衣裙,被鮮血染成了大紅色。
她留下遺書說,她很想嫁給他,可她太臟了,她不能害他。
她說,她很臟,韓承澤和夏淺淺對她做過所有的事情,她都寫在了遺書裡。
她走了,徹徹底底的離開了他。
拿著夏沫染的那封遺書,顧銘修看了很久,很久。
他坐在浴缸旁,靠在她早已經涼透的身體上,手指顫抖。
那一瞬間,顧銘修隻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他的星星……隕落了。
讓他開車撞死了韓承澤和夏淺淺,抱著她的身體,跳入了江中。
就是他跌落橋下的臨江。
“誰說夢境一定是假的?”傅城聲音沙啞。“有時候,我也會做一些夢,夢裡我母親沒有被逼瘋,我父親也很愛我母親,我們一家人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過得很舒心,我寧願相信,夢境裡才是真實的世界。”
顧銘修看了傅城一眼,疲憊的靠在沙發上。“那我寧願選現在……而不是夢境,夢境裡的世界,太苦了,她過得太苦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動夏沫染,甚至不想讓彆人動她嗎?”傅城看著顧銘修。
顧銘修不說話。
“因為她和十三歲以前的我,太像了,被人保護,不諧世事,單純有愚蠢。”傅城笑了笑,再次開口。“我可憐他們,可憐夏家的兄妹四人,一出生就沒有真正的父親,但他們也是我的敵人,在傅家,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學會除掉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