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韻聽說石秀才跟著吳有財到了澤山，有些擔心。</P>

自從知道石秀才曾在顧家軍的石誌全將軍底下做過幕僚，而石秀才還念念不忘當年的這段經曆，她就知道，石秀才對林天佑父子，必定是視為仇敵的。</P>

往日他力有不逮也就算了，如今林家父子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石秀才隻怕是忍不住想為石誌全他們報仇。</P>

林家父子再卑鄙，對於林明遠，顧清韻從來沒有輕視。林明遠自幼習文練武，熟讀兵書，比起肖天楠等人來，他有如今的位置，不是隻靠林天佑，他本身也有幾分本事的。</P>

“匈奴軍到可有消息？”</P>

“應該跟在林家父子身後離開雁山了，雁山腳下的村子……百姓隻怕要遭殃。”老五想到那些百姓，忍不住歎氣。</P>

顧清韻和夏天棄派人，沿路飛馬報信，儘可能想讓百姓逃往雁城這邊，或者石城那邊也行，暫避一時。</P>

不少百姓逃了，可是更多百姓不肯走。有些是讓年輕人逃命，老人故土難離不肯離家；有些是心懷僥幸，覺得匈奴未必會找到自己的村子；還有些是覺得不信，他們林家軍都保了北地十幾年太平，如今戰事剛起，怎麼會守不住呢？</P>

顧清韻聽到老五的感歎，咬緊了兩腮，“儘人事而聽天命。”</P>

“是，小姐說的是。”老五點頭，他們再可憐這些百姓，他們自己不肯聽，有什麼法子？這麼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對勁，要是大將軍他們還在，隻怕還是會設法救護的。</P>

老五看向顧清韻，隻覺得眼前的小姐，像以前的大小姐，又有些不像。好像比以前，更無情了些。但是，這樣的小姐，好像對於行軍打仗更加厲害了些。</P>

到底是現在的小姐更好，還是以前的大小姐更好？老五想了片刻，將這念頭從腦海中趕出去，無論小姐是什麼樣，他們這些顧家侍衛，總是誓死追隨，何必多想有的沒的？</P>

顧清韻看老五若有所思的神情，沒有多問什麼。她知道，若是前世的自己，必定會派人沿路阻攔匈奴，為百姓們爭取更多的逃命時間。但是，現在，她舍不得將手下的將士們推出去多做犧牲。</P>

她已經派人通知了百姓，也為他們留出了逃命的時間，若是他們不願把握，她也不願多管。</P>

“小姐，那澤山會不會守不住？”老五有些擔心，“他們若是衝破澤山那邊的防守，到京城就暢通無阻了。而且，匈奴會不會追在林天佑他們身後，南下京城？是不是得再派人去？”</P>

路上就算有駐軍敢出來攔截，那點兵力，也攔不住林家軍。最怕的就是匈奴趁機南下，那又是一場生靈塗炭。</P>

顧清韻微微搖頭，“如今派人過去，也來不及了。”正說了半句，聽到外麵有人叫“王爺”，應該是夏天棄巡營回來了。</P>

夏天棄帶著一身寒露潮氣走進院子，看顧清韻這邊燈還亮著，老五站在房內與顧清韻說話，腳步一頓，走到了正房門口，詢問地叫道，“清韻？”</P>

“王爺，請進來吧。”顧清韻看他明顯要聽聽出了何事，開口讓人走進來。</P>

她將澤山之事和自己的顧慮說了一下，看向夏天棄，“若是王爺的意思，該如何是好？”</P>

這是清韻在考校自己？夏天棄腰背挺直了些，細細想了一下，“再派人去澤山是來不及了。但是，我覺得林家父子隻要還為七殿下考慮，必定不會為匈奴開路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