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也不等顧明和老五說話，曹大剛打頭，錢濟抬尾，許遷護在棺材邊上。</P>

顧昀放下棺杠，回頭衝三人彎腰行禮，道了聲多謝，才轉身重新抬起棺木。</P>

一行人直接走上天元峰山道，這條山道盤山而上，當年石板鋪路，僧人時常打掃，不讓雜草淹沒道路，如今無人打理，石板隱入荒草中，每走一步都會踩到枯葉荒草，發出沙沙聲。</P>

眾人轉過一個彎道，不由倒抽一口涼氣，眼前山道，看不到地上石板，也看不到荒草，累累白骨鋪在山道上，蜿蜒而上，好像是用白骨鋪出了一條山道。</P>

而道路一邊，一摞摞首級疊在一起，每隔一段距離，路邊就築了一座京觀，這一路往上，得是多少人的屍骨？一座天元峰，簡直成了一座白骨山。</P>

有將領罵了一聲：“這些匈奴雜種，應該將他們的腦袋都砍下來。”</P>

顧清韻沒想到會看到這樣場景，她放下棺木，衝眼前白骨下跪行禮，“顧家後人顧清韻，告祭英靈，顧家軍的弟兄們，當年你們的血沒有白流，匈奴已敗，北疆太平，林家父子和蘇兀術的首級在此，英靈不遠，遺誌永存！”</P>

一陣山風吹來，路邊草木沙沙，卷起了眾人的發帶、衣袍，卷起枯萎的草葉飛上天際，打著旋往南飄落，好像死去的亡魂終於南歸故鄉。</P>

倉促之間，無法收斂，顧清韻解下披風鋪在路邊，老五帶著人上來，將路上的白骨收入披風上。</P>

夏天棄、顧昀、曹大剛、雲勝……一個個將領都解下了披風、大氅，還有人扯下內袍大袖，一塊塊鋪到地上，再動手將白骨收於布上包裹。</P>

一路無言，靜默上行，越往上白骨終於越少，快到山頂時，眾人聞到一股臭味，原來這裡堆放的首級上，還有幾顆頭顱未爛成白骨，散發出陣陣臭味。</P>

眾人正有些驚訝，老五忽然往路邊草叢中竄了出去，一下拉出來一人，將人往地上一丟。</P>

眾人一看，這人竟然穿著僧衣，但是僧衣破破爛爛的隻是勉強蔽體，頭發已經長了寸許長，半邊臉上有半個巴掌大的疤痕，看著像是燒傷。</P>

“你是何人，鬼鬼祟祟躲在這兒乾什麼？”老五喝問道。</P>

“你們是夏國軍隊？”那人一聽老五的話，再一看老五和何誌成幾人的打扮，驚喜地問道，“你們可是顧家軍？”</P>

顧清韻看了這人一眼，“我們是夏國軍隊，你是何人？”</P>

“我是天元寺僧人，法號慧果。”</P>

“山上還有和尚？”何誌成奇怪地問道。這滿山白骨，他以為山上的和尚就算沒被殺光，應該也跑光了。</P>

“阿彌陀佛，隻有小僧一個和尚了，師父、師兄他們，都遭了毒手。師父他們讓我藏起來，整座寺廟，隻有我一個活了下來。”</P>

“慧果師父，難道匈奴人也上山殺人了？這些屍首，你可知道是什麼人的？”匈奴人雖然殘暴好殺，但是因為也信奉神靈，對於僧眾還算網開一麵。顧清韻看著還未爛成白骨的屍首，顯然不是當年死於雁山山道的顧家軍的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