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宗知道的事情，比夏端這邊要更多些。</P>

他的看法，也與夏端一樣，覺得夏天棄是故意拉攏顧清韻。</P>

想到顧清韻，他微微皺眉，這個顧家女子，竟然讓顧家重新站起來了。</P>

一想到後世之人談起自己，必定會說起雁門關之事，就算自己是受林家父子蒙蔽，史書上也要留下“識人不明”的一筆。一世英名受損，憲宗心中隻覺得說不出的難受。</P>

而顧昀和顧清韻到昌州剿匪，若是他們擋住了叛軍，那就是大功一件。</P>

為顧友德父子正名，自己可以不做封賞，若是顧昀和顧清韻立下大功，自己還能不封賞嗎？這要是不賞，隻怕世人更要覺得自己這個帝王不僅沒有“識人之能”，還是“刻薄寡恩”了。</P>

做皇帝，說起來高高在上，底下有的是人賣命。可要是跟著你乾沒好處，誰還肯為你賣命？如今朝堂上那些牆頭草，不就是因為自己這一次倒下，而倒向自己兒子那邊去了？</P>

天下攘攘，皆為利來。做皇帝的要是不能給自己人封賞，很快也沒人幫著賣命了。所謂施恩，就是為了人心而已。</P>

他擺手讓暗衛退下，低頭沉思，若是顧家叔侄真的抗住了叛軍，該給出什麼封賞，才能讓世人覺得自己這個皇帝知人善用、不虧待功臣呢？</P>

他摩挲著案頭的龍頭鎮紙，正在心頭沉思，安福走進來，“聖上，賢妃娘娘送了補湯過來。”</P>

憲宗往外看了一眼，“宣！”</P>

安福連忙躬身退出去，很快領了柳賢妃進來。</P>

柳賢妃柳春華，走進殿中，一看憲宗正披衣坐在書案前，來不及行禮，就疾步上前，“聖上，如今還是天寒時候，怎能如此不顧惜龍體，坐在這兒也不披件厚衣裳？”</P>

她聲音似嗔似怨，若是宮中其他人見了，怎麼也不會相信往日垂頭縮在其他幾位娘娘身後的柳賢妃，在憲宗麵前是如此模樣。</P>

憲宗對柳賢妃的關心很受用，聽她的接過安福送過來的狐毛披風披到伸手，伸手拉住柳賢妃的手，“外頭這麼冷，你怎麼還親自送湯來了？”</P>

“不親眼看聖上喝，臣妾心裡不放心。”她遞過補湯，自己抿了一口，“冷熱剛好，聖上快喝了吧。”</P>

憲宗接過幾口喝完，“你有心了。”</P>

“為聖上做這些，臣妾心甘情願。看聖上這樣傷神，臣妾心裡……不是滋味。”柳賢妃紅了眼眶，“聖上，臣妾母子不想跟人爭什麼，隻要聖上龍體康健，我們就滿足了。”</P>

“朕知道。”憲宗看她垂淚，伸手將人拉過來，坐到自己邊上，“你啊，一直不爭不搶，是個懂事的。朕知道你的心意，小五是朕的愛子，又聰慧孝順，朕怎麼能不為他多打算打算呢？”</P>

“臣妾知道，這些年聖上為我們母子費心了。當年大哥臨終時，還告誡臣妾要好好伺候聖上，不可跟人爭強讓聖上為難。這些年，翊兒也一直聽話，聖上，臣妾知道聖上為難，阿翊隻要有塊封地過活就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