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麼?”她問,“疼就叫一聲,我輕點兒。”
“不疼。”他咬了咬牙笑道,“輕了出不來,再用力一些。”
音樓也知道拿捏分寸,他讓重就重,沒的刮破了油皮。她還是那手勢,在這道紅痕上反複刮了幾遍,看瘀血像雲頭似的一簇簇聚集成堆,低聲道,“你這兩天外頭跑得辛苦,看看這麼重的痧,難怪要頭疼。我以前聽說,索性從來沒有刮過的人,一輩子也那麼過,反倒是破了例的,隔陣子不刮就渾身難受,像有癮頭似的。”
他伏在隱囊上應她,“以前家裡窮,請不起郎中,一有病痛我娘就這麼給我們兄弟治。我倒難得,我身底子好,扛得住。肖丞多災多難,他刮得最多,每回背上橫七豎八全是杠,吃了鞭子模樣,夜裡仰天睡就抽冷氣兒。”
她很少聽他說起他兄弟,泰陵回來的路上也是一筆帶過,便問他,“肖丞是你弟弟麼?”
他沉默了下方道:“是我哥哥。”
“不在了?”她探手蘸水,覷他臉色,“是得了病?”
他說不是,“這人吃人的世道,病死倒算好的了。他受人欺負挨了打,麵上看不出傷,回去躺在床上,半夜裡就死了。我隻剩那麼一個親人,也丟下我撒手去了,你不知道我多恨那個打死他的人!後來宮裡當值,堅持不住了就想起他,不管受多大委屈都能挺腰子扛著。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讓我坐上掌印的位置,仇人落到我手上的那一天起,東廠十八樣酷刑輪番讓他嘗了個遍。我恨他多久,就要讓他受多久的罪。死得痛快便宜了他,每天割他一塊肉,插上香供奉肖丞,最後沒處下刀了他才咽氣。屍首扔在外頭喂野狗,我就那麼看著,直到最後一塊骨頭進了狗肚子,才覺得這些年的怒氣得到了疏解……”
音樓聽著,手上的動作早停下了,捂著嘴說:“我八成也發痧了,惡心得不成話!”
他知道她在影射他的殘忍,他不在乎彆人的看法,不殺人就被殺,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閨閣女子不能理解,因為她們隻看到春華秋實,花繃上永遠繡著花開錦繡,懂得什麼是真正的悲苦?
他接過她手裡的銅錢打岔戲謔,“那正好,臣來服侍您。”
她往後退了一步,擺手不迭:“不必了,我有彤雲,讓她伺候就行。廠臣這裡也差不多了,那我這就回去收拾東西,有話咱們上船再聊。”
她落荒而逃,他站在榻前目送她。她上了中路,走出去好遠還能感覺到他視線相隨,回頭看一眼,他白衣飄飄恍如謫仙。剛才那些話像中途打了個盹兒,怎麼都和他這個人聯係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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