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延輕輕將蘇沐言的手從自己衣領上拿下來,從床頭把手機遞過去:“不要激動,你還不能說話,有什麼需求打字給我。”
她的手顫抖著,半天都打不出一個字母,最後還是指了指自己手機上和蘇問夏的合照。
顧澤延這才明白過來,她是在問自己蘇問夏在哪裡。
這個女人醒來的第一件事,所思所想的竟然還是因為那個野種!
以前那個他稍微皺一下眉頭都會察覺的女人,這一次連他手臂被包紮起來都沒注意到!不僅不在意他,就連自己的生命都不在意了嗎?
想到這,顧澤延眉頭再次緊蹙起來,他冷了眸子,一字一句:“你問那個野種?死在火裡了吧。”
死了?
她那個乖巧的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這個世界的女兒,死了?
蘇沐言像失去了重力,努力坐起的身子重重摔在了床上,眼神空洞的看著天花板。
巨大的痛意襲擊著蘇沐言的全身,這一次,她連哭都哭不出來。
強烈的窒息感,止不住抖動的身子,和全身火辣辣的疼痛感,都不如顧澤延的這一句話,來得更痛。
這是他們的孩子啊,是她辛辛苦苦保護的,以為可以扭轉關係的他們的孩子。
他們結婚還沒有多長時間,其實也懷過一次。那時候兩個人平日交談不多,但蘇沐言總努力著著話題,畢竟她覺得顧澤延骨子裡就是這般涼薄不愛說話的高冷男人,她愛得要死。
大學期間,都沒有一個女孩子能近他的身子,除了嘰嘰喳喳的自己。
所以蘇沐言想著,自己一定在顧澤延心中是特彆的吧,隻要她多努力一點,他們的關係總會像彆的夫妻一樣。
容忍、包容他的一切突然起來的熱情或者冷漠。直到那一天,哪怕自己已經明顯感覺到肚子不舒服了,但麵對喝醉酒的顧澤延,蘇沐言還是隨了他。
再次醒來的時候,蘇沐言已經待在醫院了,她流產了……
無論是結果還是過程,蘇沐言都不願意接受。她根本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懷孕了,更沒有想過自己知道這個消息時孩子已經沒了。
那個時候的顧澤延啊,已經開始變了吧?
說是公司上市的原因,放任她一個人在醫院裡打點滴,就連知道孩子沒了的消息,也沒來醫院看望自己。
蘇沐言心裡想著自己真沒用,連兩個人的第一個孩子都沒有保住,所以顧澤延才會對她不理不睬。
他一定是生自己的氣了吧?覺得自己太嬌氣了,連懷孕了都不清楚,害死了他們之間的孩子。
再之後,顧澤延的態度越來越差,她都一直忍著,覺得都是自己的錯。
哪怕第二次懷孕,被誤解是彆人的孩子,她都要拚死保護著。
可是顧澤延現在說什麼?她的蘇問夏死了?
如果蘇問夏死了的話,那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她與顧澤延最後的紐帶,就徹底斷掉了吧。
這個世界,再沒有什麼值得她好留戀的了。
想到這,蘇沐言不知從哪湧出一股力量,一把拔下手上的留置針,甚至還努力坐起身子,準備站起來。
麻醉後的惡心與眩暈,燒傷造成的傷口,每一處都能讓人疼的痛不欲生,但她像是毫無知覺一樣,眼皮都沒眨一下。
隻想著站起來,走出去,去看一眼她可憐的夏夏。
一旁的顧澤延見狀忙按住蘇沐言,但眼神中,卻是無邊寒氣。
看著眼前的女人身上的紗布再次折騰出來血來也毫不在意,顧澤延心中的憤懣已經到了繁體!
他原本想,隻要蘇沐言能夠認識自己的錯誤,隻要蘇沐言醒來關心一下自己,他就原諒她的,可是她好像,不打算給自己這個機會。
原來給彆人的孩子,在她這裡竟如此重要,重要到連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了。
她終於將一切都給彆人了嗬。
他攥了拳頭鬆開攙扶的手不想管她,可到最後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扶起掙紮的蘇沐言。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好像是故意氣誰一般,這一次,他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沈璟雯哭哭啼啼的聲音。
“澤延哥哥……你在哪?快點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