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骨碌站起身，裸著紅銅色的身子，在石板上迎著陽光看著張翠翠。

張翠翠看到萬小龍赤身裸體，隱秘部位碩長，一下子羞紅了臉，捂著眼睛跑開了。

她媽媽拉著弟弟，對跑到跟前的翠翠道：“死丫頭，都上高一了，沒羞沒臊的。招惹他乾嘛？

讓你別去，讓你別去，非要去。

那個死二球越來越沒人樣了！”

萬小龍不穿衣服的模樣在村裏在鎮上早不是什麽稀奇事，這一月十裏八鄉的男人女人，上到七八十的老人，下到一歲半的孩子，哪個沒見過？

也隻有張翠翠這一見把臉給惹紅了。

萬小龍見翠翠她們仨走遠了，又繼續躺到了日落西山，夕陽初照，光的顏色也變成古銅色時才回了家。

翌日，中午十二點自然睡醒，萬小龍胡亂熬了一大鍋玉米粥，連鍋下肚。

走出窩棚來到門口村路下的河裏泡起。

這是習慣。

今天不是在村口大石板上像烙餅一樣躺著，明天就是在門口河裏泡著。

可謂是夏練三伏，打熬筋骨，與光和，與水融。

這一般人受不了的，不是中暑就是泡的發脹。

可萬小龍行，他已經成仙了！

張翠翠和她媽媽暑假回家也隻停留兩天，回來拿些衣服，順便掃掃屋子。

她媽媽在縣城裏照管兩個孩子上學，又找了份保姆的活，一個月剛好夠房租。

翠翠在城裏上了一年初三，這個暑假結束就上高一了。

她農村來的，和城裏哪些孩子也融不進去，心思全放在學習上，這次沒有懸念地考上了重點高中。

弟弟張強東在城裏上小學四年級，學習也不錯，也很懂事。

張翠翠昨天在村口碰見了萬小龍，回到家腦子裏還是那讓人麵紅耳赤的畫麵，但一個神經病二球那樣也是正常的。

想到萬小龍是二球，村裏人都不待見他，可二球以前對她挺好，還是想去看看他。

第二天吃過午飯，趁她媽帶著弟弟在鄰居家串門的時候，張翠翠在褲兜裏揣了兩個蘋果和一根香蕉就向萬小龍家走去。

兩家隔了一道彎，兩裏地中間有三十多戶人家。

走了幾步就被酷熱弄的滿頭大汗。

到了萬小龍家的窩棚口，她喊了幾聲，沒人應，到窩棚裏瞧瞧也沒人。

不過窩棚裏的景象倒是讓她很難過。

裏麵還是一年前的樣子：四五平方大，三麵土牆，牆頂斜蓋著石棉瓦。

屋內土地上一張木板床，床上被褥爛的成圈圈，黑油油的。

床頭放著半瓦罐子玉米糝，牆上掛著各種塑料袋，落滿灰塵，有一個袋子裏裝著幾捆掛麵。

一口洗臉盆大的鍋架在兩摞磚頭上，鍋旁邊放著掉皮的洋瓷碗。

她走出窩棚，到了路邊，左右看看，最後在路麵下的小河裏看見了人影。

萬小龍光著身子平躺在水底，河水流動，水麵忽閃忽閃，也看不大清楚。

張翠翠以為萬小龍淹死了，慌了神，跳下路基，跑到河邊，也不敢把手伸進水裏拉，朝水裏驚叫：“小龍哥，小龍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