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養性見到滿大街的流民，立刻上前對自己的父親說道。</P>

“養性，你找個百姓問問。朝廷的救災文書早就下來了，怎麼可能沒有讓試粥呢？”</P>

隨著駱思恭的一聲吩咐，駱養性立刻向一旁的一個商鋪跑去。</P>

商鋪早已經關門了，下麵正有一個一家四口，癱軟的躺在地上。</P>

“老鄉，向你們打聽個事。”駱養性邊說，邊從隨身的口袋裡掏出四個小餅，給這一家人。</P>

這一家四口，一見到養性掏出來的小餅，眼裡瞬間發了光，孱弱的身體，立刻起來，一把搶過駱養性手中的餅，大口大口的吃起來。</P>

“咳~咳~”這家的一個孩子因為吃的太快一口嗆的咳嗽。</P>

見狀駱養性，也是掏出水壺，遞給這一家人。很快四張小餅全部被他們分吃乾淨。</P>

“大人，您有什麼事就說吧。我等流民實在是太餓了，所以有些莽撞，還請大人原諒。”</P>

“唉，這位先生，我聽你的言談像是讀書人?”駱養性對這這一家的男主人問道</P>

“大人，小人是讀過書，可幾年也沒中舉，無奈在這家鄉教私塾為生。”</P>

“唉，那先生既然是教私塾為生，那想必也是有點財貨，這地震也不至於這樣吧！”</P>

“唉，大人這你就不知道了，自從地震以來，我們這糧食一天數漲，原先一兩一石的糧食，現在十兩都難買一石。小人本就是個破落的讀書人，盛世尚且隻能溫飽，一遇到這樣的災荒，可就難以度日了。”</P>

“唉，秀才，我從北直隸那邊來，一路上可都聽說，皇上可是調集了不少的糧食，並且山東的府庫早已經放開了朝廷的賑災糧可早就下來了啊！”</P>

“哼哼，賑災糧，哪裡來的賑災糧，現錢曹縣有一善人用自己的私糧賑濟百姓，可一傳十，十傳百沒過幾天曹州便聚集了這麼多人，那好心的富人也支撐不住，家還被趕來的流民砸了。除此之外哪裡還有人救災。”</P>

“哦，是這樣啊！那高價賣出的糧食莫不是……”</P>

“大人，這高價賣出的糧食具體從哪來，我一個破落秀才也不知道，隻是這糧食一部分是魯王的，則是孔家的。剩下的小人可就一概不知了。”</P>

駱養性聽到這裡也是明白了個大概，朝廷的賑災糧恐怕早已經被人勾結倒賣了。</P>

駱養性掏了掏自己的行囊，又掏出來四張小餅，這種小餅乃是大明行軍時所之備，又乾又硬，對於駱養性這樣的達官子弟來說根本吃不下去。可這四張小餅分給這一家四口之時，每個人仿佛吃到了絕頂的珍饈一般。</P>

駱養性也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到底層的流民，這麼多年生活在錦衣玉食中的他此刻有點悵然。</P>

“父親，探查清楚了。原先城中有富戶賑災，故曹縣才聚集了這麼多人。縣衙並沒有開倉，倒是黑市上有人勾結賣糧。”</P>

“好，養性上馬吧，咱們是下來替皇上看看真實情況的這些咱們錦衣衛管不了，隻希望賑災的官員們和趙彥能有點良心吧，皇上的囑托才是最重要的。”</P>

駱養性悵然的上了馬，魂不守舍的跟著駱思恭繼續走。一行人在兗州走了四天，駱思恭實在走不下來。地震雖然是天災，可這麼多百姓流離失所，最重要的原因可能是人禍吧。</P>

這路上，駱思恭一行人走了兗州府二十三縣中受災最嚴重的四個縣。尋常道路上，隨處可見餓死的人，可路上並沒有見到野狗來啃食這些隨處可見的屍體，那因為現在野狗早已經被人全部殺了吃了。史書上曾經寫過，赤地百裡，易子而食。這一刻駱思恭一行人才明白這短短八個字的悲慘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