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言厲色地，宗寥瞬間震開了圍擠的人。</p>

人群後，一個眼圈烏黑，精神頹靡的男子就坐宗寥位置後麵。</p>

此人的麵貌在宗寥看來似乎有那麼幾分熟悉，思索須臾，她恍然想起，昨夜在街上給人相麵時，一位華服男子跌跌撞撞擠到她的算命攤前，讓宗寥給他也算一卦。</p>

因為當時他身上脂粉味濃鬱，且酒氣衝天，一看就知是剛從青樓裡尋歡出來。正是那一算，宗寥知曉了此人是乃當朝丞相家的孫子張世荃。</p>

丞相在朝中一直持身中立，是不黨附皇子的清流高官。雖丞相爺不黨附皇子，卻是憎惡雲安侯府最明顯的人。</p>

正因為此，宗寥在太學裡最大的敵黨非眼前這個張世荃莫屬。</p>

張世荃此人是色中餓鬼，**非常，花街酒巷的常客，人送外號——千祖，意在他賞玩過女人無數，似有千百個分身才能創下此等佳績。</p>

昨夜給他相麵時差點還讓他給調戲了，那口氣宗寥當時忍了好久才咽下，今日一早起來她就忘了此人，不曾想，這麼快就碰了麵，宗寥沒記得找他麻煩，他竟還故意亂搭腔來挑釁她。</p>

嗤笑兩聲，宗寥道：“我當是誰嘴巴這麼臭，原來是‘千祖’兄啊！”</p>

指著張世荃的黑眼眶，她又道：“看你虛的，就不要整天想那事了，當心血氣沸騰過勁，爆血而亡。”</p>

張世荃不以為然，朝宗寥勾勾手，讓她挨近點說話。</p>

瞧著他那淫兮兮的模樣，宗寥忽感一陣惡心，擺擺手，宗寥嘁了他一聲，轉身回座。</p>

張世荃沒能和宗寥好好說上話，直到了南宮述又回來講學，他仍舊不依不饒，時不時又戳宗寥一下，一定要和她講上那句悄悄話才罷休。</p>

甚煩於他的糾纏，宗寥展開書頁擋住臉，仰身往後靠去，且聽他究竟想說些什麼。</p>

張世荃伸長脖頸靠近宗寥，在她耳邊低語：“若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們之間可化敵為友，以後我認你當老大。”</p>

化敵為友還講條件？</p>

宗寥覺得自己聽了個冷冷的笑話，壓低聲音：“免了。我覺得我們當死對頭挺好的。”</p>

張世荃道：“花朝節那夜，我看見了對你下手的人。”</p>

聞言，宗寥的腦神經突然就興奮了起來，</p>

想都不想，宗寥乾脆利落：“條件說來。”</p>

“散午課，後山紫竹林。你一個人來，咱們慢慢談。”張世荃說。</p>

後山？密談？宗寥撇起嘴，有些猶豫，心想這淫賊該不會有其他企圖吧？</p>

可他的話誘惑實在大。</p>

“就這麼說定了。”宗寥小聲而堅定地說。</p>

因為張世荃那句知道是誰對宗寥下黑手的話，她一上午都心不在焉，課堂期間一直發愣，榮獲南宮述三次敲頭，兩次拍桌，還有一次她腦抽了應激反抗了回去，毫不意外的，她被罰到學堂外站崗半時辰，並喜提抄書十遍，明日必交與南宮述親查。</p>

十遍啊！</p>

一整本！</p>

宗寥沒氣死過去，全靠午後要去後山密會張世荃的那口氣吊著。</p>

***</p>

太學後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