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1 / 2)

玉奴嬌 碧淺深紅 2342 字 5個月前






夕陽殘照如絲如縷,恣意灑遍碧瓦朱甍。

太子李鶴其人冷麵威儀,手下人懼主已久,故辦事相當利索。

雲青玉本是奴身,若是尋常人看中徑直買走便是,而入東宮手續繁雜,半日便辦妥。

掌事姑姑虞氏聽說太子帶回來一女子,本以為是看中了哪家姑娘給偷偷帶了回來,見到罩袍下蓬頭垢麵的雲青玉時震驚不已。

太子一向不近女色,竟為了這個女子如此大費周張。

對方還是個奴。

入東宮伺候的,哪怕是最低級的宮女,也沒有奴籍出身的。

待雲青玉換洗乾淨,以普通宮女打扮出現在麵前時,虞姑姑才恍然大悟。

眼前少女鳳眸含光,五官靈動,實屬難得一見的美人,隻是肌膚在長時惡劣環境下顯得枯黃粗糙。饒是如此,也不輸宮中某些妃嬪。

虞姑姑不由得感歎一句:“太子看人眼光就是毒。”

雲青玉本以為對方是誇讚自個非比尋常,見到對方那令人不自在的目光在自個身上來回掂量,始知對方話外之音。

她心底覺得好笑,太子並未見過自己。

矜貴自持的太子,怎會為了她一個罪奴現身下車沾染塵泥呢?

不過太子既將她留下,必有深意,她需想辦法接近太子。

她向虞姑姑問道:“姑姑,我想見太子。”

虞姑姑正領她前往住處,淡淡道:“太子是你想見就見的嗎?”

雲青玉急道:“可我有重要的事想告訴太子。”

若告知那地下奴場的一些隱情,取得太子信任,對付梁恒再好不過。

虞姑姑道:“太子事務繁忙,再者天色已晚,改日再說吧!”

雲青玉緊隨其後來到一處偏殿,走入一間屋子。

屋內空間狹小,裡麵設有十來張床位,隻有一扇窗戶,更顯壓抑氣息難聞。

但對數年奴庫生存的雲青玉而言這裡已是極好。曆經前世夢魘,她已身心交瘁,如今她隻願平穩渡過餘生。

雲青玉走向自己床鋪,白日一通鬨騰,欲早做歇息。

屋內宮女聽聞她罪奴出身,卻如臨大敵。

“憑什麼我們要和一個奴睡一個屋子?”

雲青玉心底暗自冷笑。

奴,是她想的嗎?

其實她本出身良好,父親乃一州邊將被冤貪汙軍餉,舉家獲罪被誅,她因年幼躲過一劫,沒入奴庫。

前世追隨梁恒多次以命相附,生死相依,卻被他無情拋棄。她身心俱疲,又要從頭來過,仍是擺不脫一個奴。

她懶得與那些輕蔑譏諷之詞爭辯,隻想倒床休息。

正欲坐上床鋪,床邊一位宮女突然揮手,打翻了一根燭台。

燭火掉落在她的床鋪,綻放出紅蓮烈焰,撲滅後留下一個大洞,布料燃燒的焦臭緩緩彌漫在整個屋子。

雲青玉仔細打量對方,女子麵容姣好皮膚白淨,長相是這屋子裡宮女中最出色的。

“哎呀,我不小心打翻了燭台。”女子陰陽怪氣道。

雲青玉的目光如利劍般盯著對方:“既是如此,把你的床讓給我。”

有人小聲提醒,該宮女名叫蓮心,是這屋子裡的大姑姑。

蓮心聽聞後不禁嗤笑一聲:“你一個奴,還想睡我的床?你配嗎?”

雲青玉迅速找到了蓮心的床位,由於對方是屋子的大姑姑,她的床比常人更寬大一些,並單獨隔開。

眾目睽睽之下,雲青玉索性走到對方的床鋪旁,一把將床上墊褥扯了下來:“既是如此,那就把你的被子賠給我。”

蓮心見狀怒道:“你乾什麼?你一個賤奴,你憑什麼碰我的床?”

雲青玉懶得搭理她,又將自己那床燒壞的床褥扔到對方床位上。

“大膽!你這賤奴!”蓮心那俏麗的臉有些猙獰變形,抬掌向雲青玉扇去。

雲青玉多年習武經驗輕鬆避開,反手就是一個耳光。

力道並不大,聲音並不響,但足以令滿屋子人震驚不已。

蓮心緊捂被打之處難以置信憤憤道:“你一個賤奴,竟敢打我!”

雲青玉冷冷看著對方:“你再敢出言不遜,我再打!”

蓮心憤哼一聲,朝左右兩側麵色驚愕的宮女怒喝道:“你們愣著乾什麼,給我教訓她!”

身旁兩名的宮女平時跟隨蓮心已久,亦有不少仗勢欺人之事,見雲青玉隻是孤身一人,便擼袖走了過來。

三人齊刷刷揮拳如雨般掃來。

雲青玉並不想現在暴露她會武事實,數年奴庫生涯造就了她瘦小纖細的身子,輕盈敏捷避過。

躲閃之際,“不小心”碰倒了一處燭台。

火苗迅速爬上了那兩名宮女的床。

“哎呀,我是不小心的。”雲青玉學起了蓮心陰陽怪氣的語調。

那兩名宮女失聲尖叫:“我的床!你這賤奴好大的膽子!”不再追逐她,連忙去給自己的床滅火。

蓮心惱羞成怒,抄起一根燭台朝雲青玉刺了過來。

燭台上蠟燭已儘,露出的尖刺足以取人性命。

雲青玉輕鬆搶過燭台,迅速扔在對方腳底,蓮心不留神一腳踩中,立即麵朝下摔倒在地。

蓮心踉蹌起身,鼻尖沾灰,略顯狼狽,哭喊道:“你這大膽賤奴!我要找虞姑姑評理!”

虞姑姑聽得屋內吵鬨,走了進來。

雲青玉在三人咒罵聲中緩緩走到她麵前,默不作聲挽起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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