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章 社畜的展示會 “呼呼,真期待文化節!”

雖然期末考試還早,但我們決定了放學後定期召開學習會。

在休息的時候,紫條院興奮地說。

“是啊,整個學校都是這種氛圍。”

文化節聽起來是挺懷念的,但老實說,我並沒有什麼美好的回憶。在前世,我隻記得每年都和銀次一起吃著餐飲類活動的小吃,一邊羨慕地看著那些在校園內散步的情侶。

“紫條院很喜歡文化節呢。”

“是的!我喜歡任何祭典!”

用爽朗的笑臉回應的紫條院像孩子一般興奮,實在是很可愛。

這種純真無暇的表情很適合這個少女。

“我其實……小的時候不怎麼能去廟會之類的地方……”

“這樣啊……”

紫條院家並不是名門望族那種會束縛女兒的類型,大概是家裡有事或者父母太忙的原因吧。

“也許是那的反作用,我非常喜歡祭典的熱鬨氣氛,而且文化節是整個學校都成為了祭典,全班一起創造快樂!這不是很有趣的事嗎!”

“…………”

望著高興地說著的紫條院,我感到有些新鮮。

在我心中,學校的活動基本上都是很痛苦的。

體育節是最糟糕的,林間學校和合唱比賽我也是一臉痛苦地參加。雖然文化節比那些好,但我還是不高興。

(享受學校活動……嗎。是啊,這才是上次的我沒有得到的度過青春的方式。)

“嗯,我也開始期待文化節了,總覺得有乾勁了。”

“呼呼,那真是太好了!雖然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活動,但是一起努力吧!”

就這樣,原本不怎麼感興趣的我也完全進入了文化節模式,準備這次好好享受一下。

——我完全沒想到,那之後,竟然變成了我得對文化節全神貫注的事態。

“就是說,再整花哨點唄!這樣多沒意思!”

“啊——!所以啊——我不是說了彆整那些了嗎!”

“啊真是的,為什麼要這樣攪渾水啊!”

教室裡回響著許多聲音。

我們班正在召開決定文化節演出活動的會議。

乍一看似乎討論得很活躍——但實際情況卻糟糕透頂。

(到底要討論到什麼時候啊……!已經快一個星期了!?)

沒錯,一開始我和班上的其他人都還對這種狀況持樂觀態度。

不過是挑選候選活動,決定活動內容的會議——但我們做夢也沒想到會持續這麼長時間。

究其原因,主要是現在那些大聲叫喚的家夥。

“都說了啊!什麼方案都可以,但太普通就沒意思了!來個人整個大活兒吧!”

喜歡花裡胡哨,卻又言之無物,隻會攪渾水的傻瓜赤崎。

“所以啊——食品店啊鬼屋啊都pass掉啦!隨便水一個展覽就行了!我可不想做那麼多準備!”

害怕麻煩,一味主張輕鬆,口頭禪是“所以啊——”的野呂田。

“所以請不要把自己的意見強加於人!因為是全員一起做的事情,不好好討論不行吧!”

人很認真,但太重視協調性,什麼都拿不準主意的實行委員風見原。

活動候選名單在某種程度上已經縮小了,但因為這些吵鬨的家夥,完全沒有進展。

(完全是毫無進展的會議啊……)

彼此的主張不同很常見——但時間長了就變成“吵架狀態”了。

這在前世的公司會議上也偶爾出現,把斟酌研究對方的意見放在一邊,隻是固執地堅持自己的主張。

(因為他們開始認為,自己主動接受對方的意見就是“失敗”了……)

本來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主持會對意見進行調整,但遺憾的是,實行委員的風見原隻是說著:“好好談!”而並沒有調整能力。

“可惡……我已經受夠了。感覺什麼都可以了,快點決定吧。”

坐在旁邊的銀次疲憊地嘟囔著。

其他的同學也對長時間的會議感到厭煩,每個人都筋疲力儘地看著現狀。

“喂、銀次……現在除了那幾個堅持己見的人之外,還有誰有發過言嗎?不管怎麼說,準備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啊?不、當然是有幾個人的,但事情到了現在,誰都不想再插嘴了吧。現在一開口,就得陪著那些激情澎湃的家夥吧?不如就這樣保持沉默,順其自然吧。”

“嘛、這樣啊……”

(漸漸想起來了……說起來,最後的結果還是一籌莫展,就按照野呂田的主張,做了個簡單的展示,水過去了……)

當然,這樣決定的展覽的質量也不可能好,我們班就這樣閒著結束了活動。

關於這些,前世的我隻是覺得“輕鬆就好了”——

突然,我的視線轉向紫條院的位置。

平時開朗的少女,在與班級的團結相距甚遠的充滿疲勞感的會議上,明顯地泄氣了。

期待已久的文化節前途渺茫,非常悲傷。

“…………”

這麼下去決定了沒有活力的活動的話,就與紫條院期待的在班級裡熱熱鬨鬨的活動相去甚遠了。

那麼……有改變現狀的方法嗎?

(有……倒是有……)

雖然需要一些準備,但打破現狀是有可能的。

不過我也必須有相應的覺悟。

必須做出在前世高中時代想都沒想過的行動。

(好……既然如此,我就認真去做吧。)

再這樣下去,紫條院的臉會被悲傷與鬱悶所籠罩、

那是絕對不能容許的。隻是稍微想象一下,我的心就會強烈地拒絕。

於是我下定了決心。

要做一件,與陰角的含義完全相反的事。

“你在乾啥呢老哥……?”

夜晚的客廳中,傳來了“滋滋”的美味聲響,妹妹香奈子一臉不可思議地問到。

“啊,我稍微燒一燒章魚燒。”

沒錯,我眼前的是以前在商業街抽獎抽到的章魚燒機器。雖然價格便宜,但性能還算不錯,用刮刀把麵糊翻一翻,就能看到酥脆的成品。

“不是、那一看就知道了吧……為什麼想著要開章魚燒派對了?”

自從幾天前的那件事之後——香奈子一改多年以來的冷淡態度,變得很爽快地和我說話了。我心中感到無比幸福的同時,也爽快地回答她:

“是啊、一言蔽之,就是為了紫條院,為了讓她不再悲傷。”

“哈……?用章魚燒來止住悲傷……?這是咋回事,紫條院吃了麵食就會有精神嗎?”

“那怎麼可能。彆瞧不起紫條院。”

“老哥你在語言表達方麵有壓倒性的不足!或者說老哥你隻要提到紫條院,智商就會下降吧!?”

說什麼呢,怎麼會有那種事……不,確實一想到紫條院,內心就會變得幸福,思考也會變得簡單……

“……哦、不好意思,我接一下電話。”

按鍵機上的號碼是我認識的。

“啊、你好!這裡是新濱!承蒙您的關照!”

“!?”

我一接通電話,香奈子不知為何就一臉驚訝。

“好的、謝謝,謝謝您來報價!那麼價格是……啊、是那樣嗎。不好意思,因為預算不足,我打算拜托其他公司……嗯嗯、嗯嗯。”

啊,總覺得很懷念這樣的商談。

我可是寶刀未老呢,再砍一刀吧?

“是這樣的呢!如果能稍稍再便宜一點的話,就拜托貴公司了!啊,可以幫這個忙嗎!不不、太不好意思了!那我先估計一下交貨日期,過幾天再跟您聯係!好的、好的!啊,謝謝,告辭了!”

我掛斷電話,關上按鍵機。

“呼……這樣就沒問題了。……嗯?怎麼了香奈子?”

“怎麼了?那是我的台詞啊!你說話怎麼像個教科書般的工薪族一樣惡心!?”

“啊……”

雖然我自己完全沒意識到,但一開始商談,就無意識地切換到社畜時代的對公司外部的模式了。唔姆,深入靈魂的習性真是可怕啊……

雖然說話方式聽起來不舒服,但這種直來直去的節奏是能讓談判順利進行的。

“不、那個……剛才在跟那個行業的人說話,所以我就順著配合對方的說話方式了。”

“哼……不過,老哥最近的奇行也不是剛才才開始的,就算了。”

嘛、剛才的舉止可能確實有些怪……說是奇行……

“這些暫且不說了……呼呼,這次老哥到底要做什麼?你是想為紫條院做些什麼吧?”

喂、這家夥……突然就雙眼閃閃發光的。

拿我做的事當樂子……

“那個啊……我不是為了給你提供有趣的故事才這麼努力的哦?”

“啊哈哈哈!不管是怒斥逼近的小混混,把他嚇得屁滾尿流,還是威脅和紫條院扯上關係的辣妹,都叫我笑得肚子疼!我已經是老哥你的粉絲了!”

當香奈子露出嘻嘻的可愛笑容的時候,我作為老哥這種生物,就隻能說著“哎呀”順從妹妹大人的心意了。

哎,真是的……

“嘛,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這次我打算——”

在我說明計劃後,香奈子果然捧腹大笑。

“啊哈哈哈哈哈哈!真的!?要乾到那種程度!?甚至都完全準備好了,笑得我肚子疼……!哈——、呼——好難受……!老哥真是太棒了!我要當粉絲俱樂部的部長!”

“彆在那笑得都要哭出來了……我可是很認真的哦。”

“啊哈哈,對不起對不起!嗯……不過啊,”

香奈子一臉欣喜地看著我,

“如果是之前的老哥的話,絕對想不出這些想法。老哥的熱情我已經聽了這麼多了……我想,你之所以會有這種想法,是因為你人生中難得的重要相遇吧。”

年幼的妹妹以一種奇妙的成熟表情說道。

“我太受歡迎了。不管多少男生接近我,我都沒有‘想和這個人一直在一起’的心情。無論是朋友還是戀人,真正合得來的人是很稀有的。”

呃……前世我就知道你很受歡迎,不過初中就能說出這些參透了愛情的奧妙的言論……?哥哥我有點受打擊……

“所以,加油啊老哥!我覺得你會想去全力幫助的人可能再也遇不到第二個了!”

“……啊啊,是啊。”

確實是那樣。無論是同性還是異性,感謝命運般的相遇都是非常少見的,甚至可能是一生都不會遇到的珍貴之物。

是啊,紫條院春華這位少女,對我來說就是奇跡般的——

(…………奇跡般的,什麼呢?)

尋找合適的詞彙,浮現出幾個候選詞。

憧憬的少女、永遠的偶像、青春的寶石,這些都沒錯,但……

不知為何,我覺得這些全部都不足以形容我心目中的紫條院。

“嗯嗯?老哥你咋了?章魚燒要烤焦了哦?”

“啊、沒什麼……發了一下呆。”

香奈子的聲音讓我回過神來,給烤著的章魚燒翻了個麵。

烤得剛剛好,我嘗了一口,口感十分好。

“就這樣吧,明天就儘情發揮,讓班上的同學們大吃一驚吧!”

“嗯嗯!就是要有這種氣勢啊,老哥!雖然我覺得這有點像是恐怖襲擊,但一定會順利的!”

“哦!就這樣決定下來了!”

那天晚上,因為機會難得,一家人決定開個章魚燒派對。

下班回家的老媽看到關係絕對不該很好的我和香奈子在一起嬉鬨,嚇了一大跳,提議到:“今晚我們三個一起吃章魚燒吧!我會大展身手的!”說著喜極而泣。

於是,新濱家親子三人吵吵嚷嚷地享受著幸福的時光——

我做好了所有的準備,迎接第二天的到來。

於是——那天班級的文化節活動會議當然沒有任何進展。

“啊——真是的,差不多行了!要搞那些展覽以外的節目,就隨你們的便吧!作為推薦展覽派的我們不會幫忙的!”

“那可不行!文化節的活動必須全員協力合作!請好好地討論!”

“對呀對呀!來個激情點的吧!特彆搶眼球的那種!”

一如既往逃避麻煩的野呂田,隻是呼籲協商達成共識的風見原,沒有具體內容隻是聲音大的赤崎。

回想起來,風見原最開始說的那句:“不要搞少數服從多數,我們好好討論下吧。”就是萬惡之源。

一開始大家還在討論著這個那個的方案,結果赤崎隻是刁難到:“這樣太普通了,沒意思吧?”於是大家都犯了,放棄了討論。

再加上怕麻煩的野呂田從開始就一直對這混亂的狀況喊著:“簡單的展覽就行了吧!彆再搞麻煩的了!”

(這些家夥沒明白嗎?在這期間,寶貴的準備時間已經一分一秒地流逝了。)

而且,隨著時間被毫無意義地消耗,原本期待著班級團結一致的文化節的紫條院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陰沉。

其他學生也都麻了,隻是說著:“順其自然吧。”就對現狀置之不理了。已經沒有任何可以打破現在的麻煩的要素了。

所以這個流向——由我來改變。

我呼了一口氣,打算從座位上站起來——

(……嗯……?)

不知為何,我的動作停住了。

就像是身體在拒絕一樣,無法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

我立刻就想到了原因。

我心中的過去,我陰角的部化作鈍痛,拒絕著我的行動。

(哈哈,我還以為回到過去之後已經完全洗心革麵了呢……果然還在我的內心中啊。即使人長大了,也一直是個陰角。)

前世高中時代的我,從未踏出自己的座位這片小小的領土一步。我強烈地解決著舉手發言、積極拓展朋友圈,亦或是自己參加什麼競選。

那時的我總是消除氣息,儘量不引人注意,隻是一味地害怕,害怕被人傷害。

(至今我已經好幾次擊退攻擊我的人了,但那是為了自衛,對方也隻是一個人。這次則是我主動的——而且是把全班作為對手。我那膽怯的內心部分,會痛嗎?)

但是——我已經不是會輸給自身的膽怯的我了。

因為害怕痛苦而一直不站起來的話,一切就結束了。

(好……來吧。)

拉椅子的聲音回蕩在教室中。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我站了起來。

大家正討論的時候,我突然站了起來,同學們都以驚訝的目光看向我。

我無視他們,走到教室後方的行李架旁邊,扛起事先準備好的行李箱。

“誒?喂,新濱?”

“新濱君?”

在銀次和紫條院吃驚聲音中,我走向講台。

“嗯?新濱你怎麼回事?”

“啊?你在乾什麼?”

“那個……那是些什麼行李?”

赤崎、野呂田和風見原三人,對把行李箱放在空講台上的我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風見原同學”

“我、我在?”

“我有些話想說,借一下這裡。”

對文化節的實行委員說了這句話後,還沒等她回答,我就把手放到講台上。

然後再全班同學麵前深吸了一口氣——

“能彆搞這種$B會議了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用儘全力大喊。

當然,坐在旁邊的風見原,在自己座位上叫嚷的赤崎和野呂田,以及其他班級的同學都驚呆了。

我又馬上補充道:

“再談下去什麼都決定不了,一切都是徒勞!那麼就由我來提出我自己的提案!在大家做出判斷之前,由我來主持這場會議!”

一瞬間,整個教室鴉雀無聲。

然後——幾秒後,是預想中的反應。

“你……你在說些什麼?新濱你這人彆突然跑來開玩笑!”

“你小子最近飄了啊!誰給你這麼大麵子了!”

“主持啥呢!快回去!”

(……8:1:1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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