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風來(2 / 2)

重生之女將星 肖玨 5242 字 14小時前






砰砰砰砰砰——

她掠步的極快,每踏一步,手中的鞭子亦是用力甩上了船身。

鐵團砸在船身上,又飛快被鞭子帶走,隻留下五個空洞的爪印,水倒灌而入。

什麼聲音

她在做什麼抓住她!

快放箭!快放箭!

箭矢如黑色急雨,從四麵八方落下,那女子卻如履平地,輕鬆躲過。行動間,衣袍隨風落下,露出裡頭黑色的鎧甲。而她落在風裡,一腳踏上自己的船,站在船頭,看著因灌水而逐漸傾斜的大船,唇邊笑容譏誚。

本將軍文盲,不識字,束手就擒四個字,不認識。她的目光落在氣急敗壞的瑪喀臉上,話語是一如既往地囂張,你識相點,跪下給我磕個頭,或許本將軍會饒你一命。

瑪喀愣住了,半晌,怒道:你不是穆紅錦

你這樣的廢物,怎麼用得著勞煩王女殿下出手禾晏笑道:王女殿下好好地呆在王府中,你這樣的,我一個就能打三。

瑪喀拔出腰間長刀:我看你是在找死!

可他剛剛說完這句話,身下的船就往下一沉。方才禾晏手中的鞭子從大船下一一砸過,硬生生的砸出一排空洞。此刻河水往裡灌去,船早已不穩。烏托兵們隨著船東倒西歪。

大船在漸漸沉沒。

快往旁邊的船去!

一片混亂中,又有人道:不行,船都連在了一起,得把鐵鉤砍斷才行!

為了走水路方便而將大船全部首尾串在一起,此刻卻成了自己給自己挖的陷阱。一隻大船傾倒著往下沉,連帶著所有的船都被拉扯,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得。

砍鐵鉤!快點!

鐵鉤又沉又牢實,並非一兩下就能砍斷的。烏托兵們掩護著瑪喀先到了另一隻大船上,剩下的人被被快要沉沒的船帶著,一邊慌張的去砍鐵鉤。

嘩啦一聲,鐵鉤應聲而斷,砍斷的鐵鉤落在水中,帶著那一隻四處都是漏洞的船慢慢沉了下去。一些沒來得及逃走的烏托兵也跟著落水,並非人人都會泅水,一時間,水麵上呼號聲、叫喊聲混作一團,十分混亂。

瑪喀怒火衝天,抬頭望向罪魁禍首,卻見那女子已經趁著方才混亂的時候,搖著船逃遠了一段距離。

給我追!瑪喀大喊,抓住她,我要扒了她的皮!

被一個女子當著眾人的麵如此戲耍,簡直是奇恥大辱,如何甘心!

禾晏搖著船行過水麵,朝著躲在礁石後的木夷伸出手,一把將他拉了上來:快上來!

木夷翻身上船,也知曉此刻耽誤不得,立刻開始劃槳。隻是瞥向禾晏的餘光,亦是驚詫不已。

他知道禾晏力大無窮,但僅憑一己之力,砸翻了一隻船,還並非小船,實在令人瞠目介紹。方才禾晏斜踏在大船船身上,一手鞭子甩的行雲流水,那些烏托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著了她的道。木夷心中,佩服之餘,又隱隱生出一股激動,隻對著禾晏道:禾姑娘,咱們能不能都如你方才那般,將他們的船全部砸翻

不可能。禾晏回答的很快,現在如此危急,哪裡有直接做鐵虎爪

那你為什麼……不多做一些呢話一出口,木夷也覺得自己說的有些過分。

禾晏沒有生氣,隻耐著性子解釋,多做些也沒用,他們沒有我這樣大的力氣,縱然有力氣大的,也不一定能順著他們的船砸的準確無誤。

她的身手,是在過去長時間的戰役中練出來的。兵器雖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用兵器的人。

況且此種辦法隻可用一次,烏托人有了準備,隻怕早已在船上備好弓箭手,還沒等我們靠近,就要放箭了。方才那一鞭子,隻是為了拖一點時間,時間拖得越久,我們的勝算就越大。

一直拖時間,風真的會來嗎木夷看了看天,這樣的晴空,卻讓人的心中布滿陰霾,難以生出半絲信心。

師父說有風,就一定有風。禾晏目光堅定,若是沒有風,就將自己變成那股東風,總之,彆停下戰鬥就是了。她道:把船往埋伏的方向去。

……

另一頭,追著烏托兵船而來的濟陽城軍,亦是看見了剛才那一幕。眾人看的呆住,禾晏那一手鞭子砸船的功夫,讓人想忘了也難。

禾姑娘……好厲害。有人喃喃道。

並非吹捧,可就算濟陽城軍中最厲害的那一位來,也做不到如此。力氣和身手都是其次,而是在那麼多烏托兵手下全身而退,對於每一刻時間的掌握,都要判斷的十分精準。烏托人的箭矢如雨,那般密集,卻沒有半分動搖她的目的。

船砸了,引得烏托人手忙腳亂的砍鐵環。還淹死了些不會水的烏托人,之前被壓著打的鬱氣稍減,濟陽城軍心中此刻隻覺痛快。

肖玨垂眸,低聲道:竟想到了一處。他轉身吩咐副兵,將箱子拿出來。

箱子是上船前,肖玨令人搬上來的,很沉很重,一人將箱子打開,但見箱中滿滿的堆著如方才禾晏手中所使鞭子儘頭,綴著的那個形似虎爪的玩意兒。隻是沒有鞭子,是可以套在腕間的利器。

之前會鳧水的二十精兵出列。肖玨道。

二十個提前已經得知命令的精兵頓時站了出來。

肖玨看著他們,聲音平靜淡漠:拿著鐵爪,入水。

遠處的大船正在全力追逐禾晏所行駛的那隻小船。小船隻有兩個人搖槳,如何能與大船相比,禾晏很快會被他們追上。

兩萬對十五萬,本就是十分勉強的事。他亦知此仗難勝,而天公未必做美,凡事當做好萬全的準備。這一箱鐵爪,就是他的暗手。然而沒料到,竟與禾晏想到了一處。隻不過,她在明,而他在暗。

砸船。他道。

……

琴聲與遠處江麵上的廝殺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春日與戰場,本就是兩個不相乾的事情。

日光照在白衣人的身上,將他的衣衫照的更加潔淨,恍然望去,似乎仍是當年的白衣少年。

一滴血滴到了麵前的琴弦上,琴弦似有所動,發出了一聲極輕微的聲音。似是清越的琴聲也因此變得悲傷起來。

密林深處傳來嘶吼喊叫的聲音,烏托人越來越多,將開在路邊的小花碾碎踩踏,然到底不能繼續向前,仿佛無形之中被絆住了腳步。而看起來平和安樂的春日美景,竟成了殺人利器,處處埋伏。

柳不忘唇邊的鮮血越來越多,琴聲越來越急。

人太多了,他的陣法攔不住太多的人,現在這樣,已經是勉強。早年間在山上那段日子閉關拚命鑽研的舊傷重新隱隱作痛,柳不忘很清楚,自己支持不了多久。

但他還是必須要攔在這裡。攔在這裡多一刻,崔越之那頭就能多堅持一刻,在這裡多殺掉一個烏托人,崔越之的人馬就能多一些時間。濟陽城中的百姓會多一刻安全……她也一樣。

桃花嫣然出籬笑,似開未開最有情。

他一生,也就隻有那一朵似開未開的桃花,他沒能看著這朵桃花開到最後,多嗬護一些時候,也是好的。

錚——的一聲,手中的琴弦似是受不住,猛地斷掉。琴聲戛然而止,柳不忘噗的吐出一口鮮血。鮮血儘數落在麵前的琴麵上,一些濺到了地上的草叢中。

如三月的桃花,俏麗的多情。

沒有了琴聲,密林深處的腳步聲倏而加快,近在眼前。陣法已破,他慢慢的站起身來。

那是誰

什麼人!

怎麼隻有一個人是不是有埋伏

破陣之後的烏托人闖了進來,卻因為方才叢林中的埋伏而心生忌憚,又看柳不忘一人在前,生怕四周仍有埋伏,一時間無人敢上前。

雙方僵持片刻,到底是烏托人人多膽大,不過須臾,就大笑道:不過一人,縱然有埋伏,濟陽城軍也沒剩幾個了,埋伏多少,咱們殺多少!怕什麼!

麵前的白衣男子紋絲不動,衣袍整潔如世外仙人,當年一頭青絲以白帛束起,出塵清冷,如今華發漸生,這如樹般令人安心的背影,卻從未變過。

永遠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一絲微風吹過,吹得他的發帶微微飄搖,吹得他衣袍輕輕晃蕩,吹得這男子如水一般的眸光,蕩起層層漣漪。他先是怔住,隨即唇邊,慢慢的溢出一抹笑容來。

這局死棋中的生機來了。

濟陽城的希望來了。

風來了。

柳不忘緩緩拔出腰間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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