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貓的思考(一)(1 / 2)







========================

【靈感檢定, 1D100=34,困難成功】

【一瞬間擊破謊言的真相,讓你恍惚看見了過去發生的事, 你看到了……】

***

天王布尼安蜷縮著身體, 靠在車廂車壁上, 捂著臉, 向葉衛丹述說他的PTSD。

“沒錯,你絕對想象不到,當時人力不夠, 我跟著組長加入救援,爬進倒下的車廂,看到那一具具屍體……”

二十年前,博特山城火車站。

小布尼安才十七歲,身材消瘦, 長著雀斑,是個喜歡彈吉他的普通小鎮男孩。他大逆不道的音樂夢想得不到親人的支持,剛中學畢業,被家裏人塞進鐵道局當臨時工。

K331號列車特大事故發生, 小布尼安被上司推進翻倒的車廂。隻看了一眼,他就轉身出去吐了。

事故發生的第二天,人手漸漸充足, 不需要沒經歷過救援培訓的生手去幫忙。有一些陌生的黑西裝出入車站, 小布尼安聽到他們問:“有誰進了車頭和一號車廂?”

上司指向小布尼安。

天王布尼安對葉衛丹說:“簡直, 真的,我不想去回憶, 那根本是改變我人生命運的一天。就是

因為這個事故,我才終於鼓起勇氣辭職, 隻揣了一千元就上了去薔薇輝石洲的車。”

厚厚一信封的錢甩在小布尼安麵前。

“這是一萬,”黑西裝說,“給我記住,你什麽都沒看見。”

他沉默地接過信封。第三天,沒有和家裏人打招呼,小布尼安揣著這個信封,獨身一人登上去薔薇輝石洲的列車。

入學考已經錯過,但這一萬元,能讓他買下進音樂學院入讀的資格。

於是,小布尼安,成為了天王歌星布尼安·卡特。

***

“沒錯,二十年前還是地區經理的我把他推銷進這個國家。我了解它的每個數據,從材料到速度,座椅的製作商,提供車窗玻璃的廠家,使用的什麽新技術,年輕的我幾乎都背下來了。

“畢竟年輕嘛,努力工作反而有一種樂趣,賺錢不是必要的,你懂嗎?對我而言,金錢就是那樣的東西,我看中的是怎麽把產品賣出去,那種成就感。

“我知道,但我無法忍受這種感覺,這輛火車,就像我的孩子一樣,你懂嗎?這樣的結局,是無法忍受的瑕疵,可以說是把當時在天堂中的我打落地獄!”

二十年前,耶特爾交通運輸集團,董事會韋斯利家年輕的大兒子,對著電話那頭的人高談論闊。

“老板要有老板的樣子,下屬要有下屬的樣子,”他說,“我把什麽都做好了記住了,下麵那些人還乾什麽?

“錢?錢當然要漲,我們賣的是最新技術火車——呃是最新技術吧?反正你就這麽和鐵路局的人說好了,我隻管吹牛。

“什麽!出事故了!有可能是我們賣的係統有問題?不!不可能!不管是不是我們的係統有問題,你都必須證明沒問題,懂不懂?當初他們的部長收了錢的,拿著他收錢的證據去找他,讓他幫忙!死了很多人?這種貧窮小國家死了很多人又怎麽樣?反正他們很快就會生生生生出來,你要是讓火車係統有問題這句話傳到國際上,集團會受到多大的損失,你算不算得出來?

“隻不過死了三百多個人而已!集團要是出問題,幾萬員工的生存都會有問題!你自己看著辦!”

***

轟隆隆隆轟隆隆隆轟隆隆隆轟隆隆隆,隻能聽到列車向前行駛,在這樣的嘈雜背景音下,躲在車廂和車廂之間的隔間裏,曾經是工作搭檔、不再如二十年前那般年輕的男女相顧無言。

半晌,亞歷山大痛苦地抓住頭發。

“我不敢相信!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

女主持人阿西娜看起來比較冷靜,但她顫動的嘴唇出賣了她的內心。

“你知道的,車禍和司機無關,撞車不可能改變。隻要在這輛火車上,哪怕躲到最後一節車廂,都有可能在撞擊發生時死去。火車正在提速,再不跳,我們恐怕沒機會跳了。”

“跳下去就能解決問題嗎?”亞歷山大問,“這件事大有古怪,說不定我們一跳下去就會發現,我們又回到了K331上。”

“總比什麽都不能做好。”阿西娜說。

兩人又沉默了片刻。

亞歷山大放下手,看向掛在自己胸前的相機。

他說:“我覺得,這是他們的複仇,無論是去後麵還是跳車,都不會——”

“別開玩笑了!”阿西娜打斷他,拔高聲音,“難道是我害死他們的嗎!”

“但我從那群人手裏拿了錢,能當證據的照片也交了出去,所以才有錢辭職當一個自由攝影師,”亞歷山大看起來竟然有一點平靜,“你也是吧,我記得你在電視台裏沒有人脈,沒有他們幫忙,怎麽會一進入電視台就被老資格的名主持人帶在身邊。”

阿西娜被噎住了,別人隻以為她運氣好,不知道在這件事裏她付出了什麽。

她無法做到問心無愧,但幾秒後,她依然能道:“我不會死在——誰?啊,我記得,唐納德……唐納德·喬凡納,是嗎?”

***

“事故幸存者幫助基金,”在葉衛丹麵前,她拉長的聲音說,“以為幫派就不會乾好事,是嗎?哼,當時這個基金會是我一手主持成立的,幫裏每個人都捐了款……”

二十年前,一個身材還挺窈窕的幫派美人甩著槍,大步走在一個貧民窟。

她身後跟著一票小弟,緊跟著她,大聲小聲呼喊道:“有個小孩看到她了,就在前麵那個小旅館!”

“有留下人堵她!”

“跑不了的!”

幫派美人走進旅館,看都沒看那個躲在櫃台後的店老板,大步上樓,把樓梯踩得哢嚓哢嚓響,最後來到一個破舊房門前。

她抬腳,踹開。

狹小的房間裏十分安靜,隻有人的呼吸聲。一個眼睛紅腫的女記者狠狠瞪著破門而入的她,看起來剛剛哭過。

她已經哭完了,冷靜下來,她看著幫派女人,眼神裏除了恨意,還有憐憫。

“你知不知道,”幫派女人攤開手,“有些人最好學會閉上嘴。”

“你們不可能永遠瞞下去,”女記者的眼睛裏有火一樣的東西在燃燒,她低啞地說,“真相早有一天會被世人所知,三百多條人命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