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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女士鬆開捂住馬倫嘴巴的手。
光輝之星首席歌唱家(前)一臉呆愣, 像是祥林嫂一樣重複道:“以太,以太,又沒了?”
怎麽能這樣!
這個世界未免太無理取鬨了吧!
就連表現得比較冷靜的塞拉女士, 麵上也浮現出明顯的失落。唯有感覺不到以太的葉衛丹, 完全狀況外。
他沒有立刻動起來, 怕什麽地方出現二次坍塌。以前跑調查時他就遇到過一次, 幸運檢定沒過,差點葬身在一棟倒塌的大樓地下室中。
雖然那次調查最後有驚無險地完成了,但葉衛丹養成了地震停下後不立刻跑出的習慣。
這樣稍等了片刻, 他果不其然聽到了一些地方傳來倒塌的轟然。就連他們所在的這間牢房裏,也能聽到砂礫掉落滾動的窸窣聲。
還有破掉水管裏液體刺啦流出的聲音,一股鹹臭味在廢墟間彌漫開。
“怎麽回事?”
喃喃的馬倫還未回到現實中。
“恐怕是光明山出事了,”塞拉女士篤定道,這位美女指揮家的腦子轉得比馬倫快得多, “緘默看守所的禁製是建立在光明山的基礎上。除非光明山出事,不然緘默看守所會永遠緘默。這裏是與以太隔絕的放逐之地,但,剛才, 的確有微末的以太湧進來,不是錯覺。”
“……光明山,塌了嗎?”
意識到什麽的馬倫小聲說。
相近的牢房裏, 聽到馬倫這句話, 齊齊響起倒抽氣聲。
“我不知道。”塞拉女士露出為難的苦笑, 她因為偷偷采風邊境民歌,已經被抓進來好幾年了。雖然緘默看守所就在光明山底下, 她和光明山距離很近,但她一點也不了解, 現在的光明山是什麽狀況。
“既然禁製又恢複了,”她猜測道,“光明山應該沒有完全倒塌吧?”
“沒倒嗎……”
聽到塞拉女士這麽說,馬倫感嘆的語氣很奇怪。
還有那麽多表演團的夥伴在外麵,他當然不希望光明山倒下引發以太崩塌,讓夥伴們死亡。
雖然正是表演團中某個人告密,才讓他落入被抓進緘默看守所的下場。但在這方麵馬倫是很理智的,他唱《光明之山》快唱吐了是沒錯,但光明山倒下,所有人都可能在接下來的以太崩塌裏死亡……他無法接受。
隨著光明山的危機越發明顯,新生代的年輕人反而越不想光明山倒下。
他們沒法去了解光明山建立前,這片大地上的人們過著怎樣的生活,也不願去了解,人們過著怎樣的生活。
不過,在另一個方麵,光明山不倒,馬倫心中的絕望也越深。
作為一個年紀輕輕就取得如此成就的歌唱家,難道他下半生再也無法用歌聲引發以太的奇跡了嗎?
如果永遠這樣,他雖然活著,和死了又有什麽區別?
馬倫內心無比糾結。
葉衛丹內心也無比糾結。
……這個世界的人是怎麽回事?整個看守所可以說是已經損毀了,但是卻沒一個人打算跑?
他看看馬倫,又看看塞拉女士,發現這兩人雖然在智力上有鮮明的差距,此刻表情卻是一模一樣的苦大仇深。
不懂。
真的不懂這個世界的人。
他們不跑,葉衛丹可是要跑的。
緘默看守所整個建築已經接近廢墟,十分不安全。雖然哥說了要他別亂跑,可繼續待在這裏,萬一被倒塌的建築物波及,哥的身體受傷怎麽辦?
而且他哥在和人乾架,雖然沒有試驗過,可身體受傷萬一影響靈體,讓哥出現破綻,那顆全是他的錯了!
十七歲的少年再次檢查了一次衣服下小黑貓的狀態——同時擼了兩把——確認沒有問題,才開始動手。
地牢的天花板落下,堵住出口,但邊緣有可供通過的空隙,就是稍稍有些小。
孩子和身材矮小的成年人應該能鑽出去,但葉衛丹雖然沒成年,個頭卻已經超過一米九了,強行要鑽出去的結果,隻可能是把自己卡在空隙上。
這不要緊,之前就說過了,緘默看守所為了節省材料和加強通風,每間牢房僅用鐵柵欄分隔。
這鐵柵欄還不是很粗,以葉衛丹豐富的看守所居住經驗,地球上看守所裏的牢房要是隻用這種粗細的鐵柵欄做分隔,肯定早有人手賤地去嘗試能不能割開。
那還是在有獄警巡邏,有攝像頭監視的情況下。而緘默看守所裏,因為一樣討厭無以太環境,獄警隻會在送飯的時候下來一趟,至於外界那叫陳二煌也覺得新奇的銅管監控,根本無法在無以太環境下使用。
但緘默看守所裏的鐵柵欄,除了時間導致的磨損外,幾乎沒有別的損耗。
爬到天花板大碎塊的邊緣,葉衛丹手從空隙中伸出,在一根鐵柵欄上比劃了一下,握住。
這時候,他的舉動終於引起了馬倫和塞拉女士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