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素素看到沉臉而來的陸司辰，就問：“約了嗎？歐冶的心理醫生？”陸司辰冷冷淡淡看她一眼，從她身邊大步走過。“人家不約。”四個字，像是丟垃圾一樣丟出。季素素微微擰眉，她怎麼就一點也不意外？淩霄看著陸司辰的背影。這家夥知道季素素不是季素素後，真不裝了。連個好臉色都沒有。但是，季素素現在是他的戰友。陸司辰對季素素的態度，讓他不爽。“你是昨晚沒睡，還是早飯沒吃？口氣那麼差？”淩霄冷哼。陸司辰進入客廳，將電腦包隨手一丟。轉身麵無表情看淩霄：“我以為我們是好兄弟，原來是我自作多情。”“嗤。”淩霄轉臉輕笑，眼底是一樣的冷淡，“如果我有事，你一定會裝作不認識我。”陸司辰一怔，神情裡多了一絲急切，質問：“如果是你呢！”淩霄也變得沉默。陸司辰說得對。如果他與陸司辰對調。結果也是一樣。一時間，兩人都陷入沉默。曾經的戰友。如今相對無言。季素素換好衣服下來，發現客廳氣氛不對。現在他們三個人在一條船上。不需要像劉關張那樣跪地結拜。畢竟陸司辰和淩霄都是個性極強的人。但也不能見麵就打打殺殺。季素素立刻到兩人之間，問陸司辰：“為什麼對方不約？”在這座城裡。季氏主動邀約，少有人會不約。有了季素素的加入。陸司辰和淩霄之間也少許緩和。淩霄回房換衣服。陸司辰右手插入褲袋，俯臉答：“歐冶的心理醫生連祁是歐冶的同學和朋友，他們畢業於同一家醫學院。”季素素瞬間明白彆人為什麼不約。是因為她傷害了人家的好兄弟。她側臉想了想，拉起陸司辰：“我們掛號去。”陸司辰一愣。季素素扭頭對陸司辰壞壞一笑：“醫生不能拒絕病人，是吧。”“……”陸司辰一愣。他無力反駁的同時。又驚訝於季素素這超快的隨機應變能力。季素素拉起陸司辰就走。正好，淩霄換好衣服出來。季素素拿出黑卡給淩霄：“淩霄，今天把這裡按我們昨天定的改裝一下，東西由你去買。”淩霄對季素素微微一笑，豎起“OK”的手勢。他接過黑卡，冷冷淡淡盯著陸司辰：“她身體不太好，請你關注一下。”季素素心裡一暖。其實她剛吸飽的幾天沒強得能打死老虎。陸司辰看著淩霄一時定住了目光。猛然間，他想起了季素素那副僵屍模樣。他怎麼把這件事忽略了？那時季素素明顯看上去快死了。可是僅僅一夜之間。季素素又像是回光返照一樣變得鮮活。這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時間線和各種事件在他腦中快速整理。忽然間，他發現了一件曾讓他狐疑。但被他忽略的事。就是：季素素的綁架事件。綁匪昏迷了24小時後才醒。季素素發生突變的那晚。冷夜昏迷了。季素素變得像僵屍的那晚。綁匪昏迷了。這裡麵，會不會有什麼聯係？季素素坐在陸司辰的車後座。一直陰沉沉盯著陸司辰的後腦勺。今天，他格外的安靜。像是在思索著什麼謎題。車停在了市一院的正門口。市一院，是這座城市最好的公辦醫院。陸司辰的眸子閃了閃。就像是一個AI機器人剛剛搜索完信息庫。他轉臉微微向後：“連祁是這裡的心理醫生，你會掛號嗎？”季素素嘴角扯了扯：“嗬，我不是季素素，不用你操心。”季素素直接走人。陸司辰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神情如同AI一般定格。季素素，再次說自己不是季素素。但這次，她的語氣裡帶著一分強調。顯然對陸司辰總把她當作季素素來看相當不悅。陸司辰微微眯眸。視線從睫毛中射出，落在大步進入醫院的季素素。似乎不用再等五天。他已經知道了答案。就是：季素素人格分裂了。看來，她是真的需要掛個精神科的號。一院的心理科在比較安靜的樓層。樓層裡到處放有綠植。一麵全是落地玻璃，可以看到外麵美麗的江景。一條綠色的長廊，讓人的心情也變得安靜輕鬆。連祁的診療室內，也放滿了大葉綠植。大自然總帶著能讓人舒適的神奇力量。一張舒服的沙發椅上，正躺著歐冶。辦公桌後，坐著容貌清俊清爽的連祁。雙眉柔和而清淡。目光溫潤而清亮。沒有飛揚的眼角，也沒有過深的雙眼皮。柔和的線條形成了一雙天然溫柔如水的眼睛。少許帶著咖啡色的瞳仁，像是黑眸染上了一點太陽的金。柔順的鼻梁和柔軟飽滿的雙唇。讓連祁擁有了天生的親和力。任何病人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都會徹底放鬆，向他安心地敞開心扉。連祁手拿診療記錄，認真地看：“你最近還做噩夢嗎？”溫柔又軟糯的聲音，仿佛帶著某種特殊的魔力。能夠穿透任何人的屏障，進入你的心。歐冶閉著眼睛，雙手交疊在自己的胸口：“好一點了。”連祁看他一眼，皺起了眉。作為醫生，他給出的建議會是讓歐冶去直麵心底的傷。逃避隻會堆積心底的黑暗。但作為朋友，他是真不想讓歐冶去見那個季素素。“遠離季素素還是有效果的。”連祁輕歎。歐冶睜開眼睛，眼底是一抹黯淡：“但我清楚，這治不了根。”“是的……”連祁變得沉默。歐冶躺在沙發躺椅上長舒一口氣：“能不能給我開點安眠藥？我最近壓力很大。”連祁直接丟開了診療記錄：“我聽說季氏要跟你們談合作，你父親怎麼打算？”歐冶沉默了一會兒，坐起來，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容：“我花錢掛號是來找你治病，這種話題我們可以晚上聊。”連祁慵懶的往後靠：“但我的建議已經給你了，你可以永遠不見這個季素素，這樣她也無法誘發你的PTSD，但她會成為心魔，永遠住在你的心底。”歐冶擰眉，就連聽見季素素的名字。都讓他感覺厭惡想乾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