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現實裡話少，網絡裡話多。有的則正好反過來。肖岩就是如此。現實裡是個話癆。手機裡絕不多說。所以，陸司辰更喜歡跟他在手機上談公事。“哦，還有，江北的樓你給我偷偷留兩棟，小公主稀裡糊塗的，你藏兩棟給我她也不知道。”肖岩笑得有點壞。陸司辰沉著臉看他：“你什麼意思？”肖岩靠近陸司辰，鬼鬼祟祟壓低聲音：“大家都說，咱家小公主再這樣買下去，江北不開發都不行，所以我打算囤兩套。”肖岩的眼睛裡閃爍著精明的光。一臉的豪氣寫滿“哥有錢”。陸司辰看他兩眼，直接進車。他已經不想搭理這貨。肖岩還湊到車門邊。陸司辰看一眼後視鏡裡的大熊貓，“好心”提醒肖岩：“你離被辭退不遠了。”肖岩趴在車窗上，神情忽然正經：“說正經的，我師傅讓我帶話給你，把他小兒子塞進小公主的相親名單。”陸司辰的臉更加陰沉。“沒問題。”忽然，大熊貓開口了！肖岩登時僵硬在陸司辰車門邊。大熊貓坐了起來：“路秘書，安排上。”陸司辰的嘴角，也慢慢揚起。眼底是陰森狡黠的光。從季素素嘴裡出來的“安排上”這三個字。從來，就不會有好事。“是，季小姐。”轎車從肖岩麵前滑過。肖岩僵立在原地像是成了一座石雕。那大熊貓裡。居然是，咱家小公主！陸司辰！你坑我——季素素在大熊貓的腦袋裡看陸司辰：“這人話怎麼那麼多？”“哼，就因為話多，我才把他放在季氏法務。”陸司辰看著後視鏡裡的大熊貓。剛才在肖岩麵前努力保持的平靜。在刹那間被心底激烈的情緒衝垮。這個世界，怎麼可能存在這麼反科學的事！這個女人，真的不是季素素！後視鏡裡，大熊貓已經朝他豎起了大拇指：“選得好！也安排上，我最討厭黑心律師。”陸司辰捏了捏方向盤，在內心的混亂中吼出：“你怎麼會真的不是季素素！怎麼可能！”大熊貓一愣，慢慢收回大拇指：“早知道一個簽名能讓你相信我不是季素素，我簽一整張紙給你。”陸司辰一愣，不由笑出：“嗬。”都什麼時候了。這女人還有心思逗他。他的世界觀都快崩塌了。“這事我也解釋不清，反正時間快到了，你看見就會知道一切。”陸司辰雙手攥緊方向盤，幾乎捏碎。由季素素所形成的疑問宇宙。終於在此刻徹底撞上了他的世界。那個急速旋轉的充滿非現實主義的魔幻世界。正在用它霸道的牽引力，狠狠撕扯他的常規世界。一切謎題的答案也在撕裂中呼之欲出。所有發生在季素素身上。與原來的季素素相悖的現象。是因為季素素形成了一個悖論。季素素，不是季素素。他目視前方。再次努力讓自己混亂的世界恢複平靜。他做了個大大深呼吸。才慢慢平複了差點要崩的世界觀。冷靜下來，他才再次開口：“肖岩不是黑心律師，他隻是嘴欠，他是我的人，他已經成了安國慶的徒弟之一。”“安國慶？”“安氏就是季氏背後的法律團隊，他們家族的人一直是季氏的律師，處理各國法律事務。”“黑心王國的黑心律師！”“是。”“必須安排上！”季素素眼底已是狠意。“不急，你還有很多事要做，你的根基尚未穩固。”季素素在大熊貓裡。靜靜看著陸司辰的後腦勺。這個男人，到底在季氏裡。偷偷安插了多少他的人？但是，今天他願意變得毫無保留地與她分享情報。說明，這個也全身帶著秘密的男人，陸司辰。終於，信任她了。“你現在首先要做的，是練好你的簽名。”陸司辰將季素素以前的文件往後丟給季素素。文件落在大熊貓拱起的肚子上。季素素看著那最後一頁的簽名。目光發了沉。她以為自己是季素素就萬無一失。當代社會幾乎都沒什麼地方需要動筆。但一動筆，她就暴露了自己。“我要相親的事已經有一段時間，為什麼安國慶現在想起來要插隊了？”陸司辰的嘴角扯出一抹輕嘲：“因為彆人也看不上你。”季素素驚訝地透過大熊貓的網紋眼睛看向前方。陸司辰微微仰臉看後視鏡裡的大熊貓：“安氏地位在季氏可不低，對方也寵自己的孩子們，覺得原來的你配不上他們家的兒子們。”“嗬嗬，好，安排上。”陸司辰微露迷惑：“你要那麼多男人乾什麼？”大熊貓的頭微微低垂。原本可愛萌的大熊貓，莫名多出了一分陰森。“吃。”“吃？”陸司辰的寒毛已經豎起。“我說了，我是活死人，每隔七天，就是我的捕食日。哼哼哼……哈哈哈——”陸司辰捏著方向盤的手指。莫名發涼。格林公寓裡，淩霄正忙。他不僅僅要幫哥舒煌把遊戲開發出來。他還要把自己的東西也全都給撿起來。數字時代的轉速和現實世界完全不同。它進化的速度可以說是幾何狀態。當年他的AI是領先的。但現在，AI已經在不斷地更新迭代。他再不努力，就要被遠遠甩在數字浪潮之後。他這樣一忙。就無法顧及季素素。他知道，從這場戰爭開始後。他就不可能再做季素素的司機。可是，就這兩天他不做季素素的司機。沒有陪著她到處跑時。他忽然又覺得心裡某個地方。變得空落落的。“淩霄先生，季小姐說要過來吃飯！”老趙老婆從廚房裡跑出，興奮地擦手，“你知道季小姐愛吃什麼嗎？”淩霄愣住了神。無論是哪個季素素。他都不知道她們的喜好。原來那個，是不關心。但現在的，他怎能不關心？“素素姐愛吃什麼，她就吃什麼。”哥舒煌在遠處喊，“陳姨——兩個姐姐同名，很巧的——”老趙老婆驚了，看淩霄：“淩霄先生，錘子說的是真的？季小姐也叫季素素？”淩霄回過神：“是，聽錘子的，那個素素愛吃什麼，這個素素就愛吃什麼。”老趙老婆驚歎地返回。這世上，怎麼會有那麼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