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雙十一有一個化妝品，供貨價其實隻有一百五，頭部主播掛五八八，因為保價協議的存在，這個五八八成了全網最低價，扣除平台的固定分成，這個主播每賣一件自己賺三百……”季素素聽著就來氣。這已經不再是利惠消費者。分明就是劫貧濟富！“這一場帶貨裡，廠牌沒有賺到利潤，平台其實也沒有，消費者更沒有拿到優惠，唯一賺錢的，就是那個頭部主播。”陸司辰的眼神開始發沉：“這才是真正的吸血鬼！”季素素雙手環胸：“我知道你在說誰，他原本也來自底層。”“是，但現在他是精英了，他認為自己的地位是靠努力得來，你沒有成功，是你不夠努力。”“嗬……”季素素氣笑，“來自底層，最終，還是失去了初心，隻看到自己，卻無視了機遇和平台。”“不錯，比如說，今天我們給周芳芳搭建同樣的平台，足夠的貨，並且給她引流，靠她的努力，明年，她就能成為……”“頭！部！”季素素的眼神沉了。周芳芳在旁邊聽得一時愣住。他們的語氣，像是真的能給她這樣的機遇和平台一樣！季素素忽然壞壞一笑：“你說，主播沒有貨賣，還能成為主播嗎？”“當然不能，那是我們最害怕的事！”周芳芳連連搖頭，雙十一的慘白讓她差點就！幸好，還有弟弟陪在她身邊。雙十一，她是希望用紅包來吸引消費者的。因為，他們要幫家鄉賣土特產，幫鄉親們致富。她自己少賺點，大家多優惠點，又能吸引更多人來她直播間，她可以給家鄉帶貨。簡直三贏。那時，她“牛”都吹出去了。家鄉的鄉親們也已經備好貨，充滿了期待。結果……她失敗了。她可以接受自己賠本，貨品下架。至少她還能賣家鄉的土特產，幫鄉親們賺錢。誰會想到，頭部主播居然那麼霸道。讓平台直接封她賬號！她都不知道如何向鄉親們交代。而鄉親們，卻還打電話來安慰她。這讓她更加內疚。她的賬號，一直到消費節結束才解封。想著想著，她又氣哭了。氣自己無能。又憤怒網絡頭部的霸淩。沒有一條法律可以懲治他們的這種霸淩。一張紙巾又遞了過來，她接過轉開臉：“對不起……”“沒關係，把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出來。”周芳芳點點頭：“是我太沒用了……那次直播我不跟頭部鬥就好了……本來那場我還要給我家鄉帶貨的……大家真的很不容易，其實很多農產品從我們農民手裡直接買很便宜……富的應該是他們，可最後全給各種中間商賺去了，我那次……讓他們失望了……”季素素伸手輕撫周芳芳的後背。真是個好姑娘：“我有預感，你和你弟弟，能行。”周芳芳擦擦眼淚，看季素素：“真的嗎？”季素素笑著點點頭。周芳芳笑了，她能從季素素的目光裡感受到力量：“謝謝你！”“那你準備好了嗎？”季素素問。周芳芳握拳，眸光灼灼：“我準備好了！我能重新開始！”“好，我們現在去接你弟弟。”季素素說。周芳芳愣住了，怎麼突然去接她弟弟？她還發懵，就聽季素素已經開始命令：“通知我們旗下所有公司與頭部主播解約，不再通過他售賣任何商品。”“知道。”陸司辰已經開始用手機飛快操作。“通知我們公司的平台，也與他解約，若涉及違約金，等合約時間到期後再行解約。”“哼，沒有商品，給流量也沒用。”陸司辰冷笑，“我們季氏不要的人，其他廠牌也不敢再與他們合作！”“很好，我們要在明年，大洗牌！”季素素的眸子，立時變得陰沉又狠辣。來自底層，成為精英後。卻開始看不起底層，霸淩底層。攀上頂層，成為富豪後。卻說出了買不起是你自己不夠努力的話。他忘記了。是這些他口中“不努力”的人。幫他在江南買了上億的豪宅。是這些他嫌棄買不起幾十塊錢東西的人。幫他掙得了十幾億的資產。而現在。他卻嫌這些人礙眼。像是一塊汙跡，弄臟了他的王宮。因為是這些人。在時時刻刻提醒他。你，也曾是他們當中一員。也來自泥沼。周芳芳完全看傻了。季氏是什麼？這個女人又是誰？不怪她不知道。是因為她真的生活在底層。她所知道的集團，公司，都不會叫季氏。但她不知道，這些集團公司背後的股東。全是季氏！而她又在忙著還債，比007還要007。實在沒什麼時間去刷視頻看八卦。“頭部主播現在就那幾個吧。”淩霄輕笑開口。“是，也是為了以防被舉報壟斷，所以需要養一些其他頭部。”“哼。”“但其實這些頭部之間已經成立了聯合公司，保證共同利益。”“真的！”周芳芳吃驚了，感覺水好深。陸司辰點點頭：“這是一種資本聯姻，以確保彼此不損害彼此的利益，原來這塊蛋糕一萬個人吃，現在，他們幾個人吃。”周芳芳驚訝著。難怪她反抗不過他們。原來這些頭部主播之間，早就已經成了一個資本王國！她一個小商販，又怎能跟一個王國去對抗？他們的車子再次駛入江北。這是另一個片區。季素素也常來。因為，這裡有全江南最好吃，最便宜的夜市。至於江南那邊那個所謂的夜市。隻是又一個吸睛的網紅打卡點。裡麵的小吃，又貴又難吃。周芳芳也看著旁邊的小區苦歎：“差一步就進江南了，結果房款在那次全賠進去了……”“為什麼一定要做江南人？”季素素笑。周芳芳看向她。季素素淡然地笑著：“金子哪裡不能發光？你看那個頭部主播，也是從江北，殺到江南，但現在，他隻想儘快撇清曾是江北人的出身，江北人有什麼不好？江北人是我見過的，最努力生活，又笑對生活苦難的一批人。”想到大院裡的家人們，季素素滿心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