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沙又補充了一句：“而且，素素的情報網，比我們還要大，黑白陰陽兩道沒有他們查不到的，就算凶手逃出國，他們也能找出來！”左沙的眸光銳利起來。潘成林吃驚地看著左沙。他沒聽出左沙陰陽兩道的另外寓意。左沙的眼神認真起來：“你說完你對你父親懷疑的地方，我才能決定是不是要讓你看這盤裡的內容。”左沙拿起A盤。他知道，潘成林對這張A盤的好奇。就像是潘多拉對魔盒的好奇。果然，他看到潘成林越來越灼熱的目光。潘成林立刻繼續說了起來。他的大腦裡徹底沒有了是在懷疑自己最親近之人的各種複雜情緒。“林秀珍案發後，一開始是由左沙的師傅耿隊接手，耿隊很快把案子暫時定性為情殺，開始排查林秀珍的人際關係，尋找這個有錢的情人，當時江北的情況，找窮人難，但想找有錢人，很容易，所以耿隊很快排查到了季氏，可就在這時，案子忽然轉給了我爸潘長安，看。”潘成林將兩份複印件放到眾人麵前的茶幾上。“這一份是耿隊到季氏地產公司錄的筆供，當時他應該還接觸不到季氏高層，這是他盤問公司工作人員的筆錄，問的是季氏房地產公司的主要成員，這裡是筆錄日期，可是就在第二天……”潘成林指出兩份複印件上的日期：“案件就被移交給了我父親，我查了他接手後的所有資料，他全在排查林秀珍工廠裡的人，從工友到廠長，但季氏那邊，他沒有再查，這更像是刻意避開了季氏這條線索……”左沙的眼神變得深沉。不錯，這就是大家都懷疑潘長安的關係。不僅是三十年後的潘成林。也包括三十年前他的師傅。直至他入警隊，成為耿隊的徒弟後。他師傅還常常拿著當年的那些案子一臉的不甘。就像他開啟林秀珍這個案子時。他師傅就提醒他要小心潘長安。他師傅當年就懷疑潘長安可能收了季氏的好處。但沒證據，他當年也不能隨便亂下定論。雖然季氏裡不一定有凶手。但不去查，肯定是違背了一個刑警的辦案原則。“而且，凶手反偵察的能力很強，沒有腳印，沒有指紋，甚至還帶走了喝咖啡的杯子，這種能力，在當年那個年代，很可疑，更像是有警局內部的人員幫他處理過現場，所以……”潘成林頓住了口，巨大的恐慌襲來，讓他無法再冷靜分析下去。他知道是親情成了他能夠鎮定分析案情的阻礙。也讓他每次在分析到他父親時，思緒還是混亂。“我需要冷靜一下。”他無法平靜地到吧台邊，打開冰箱，裡麵居然還有酒。他拿出一瓶冰啤，喝了起來。左沙能夠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也變得沉默。淩霄輕輕歎一聲，看陸司辰：“查得怎樣了？”“查到了。”陸司辰將平板放落，“根據素素的要求，交叉對比後，季氏最有可能接觸林秀珍的，就是素素的大伯季廣琛。”潘成林聽見立刻放下酒瓶子。季素素他們的效率也太高了！他立刻回到茶幾邊。所有人都看向平板。隻見平板上，還有一張老照片。照片上，正是林秀珍所在工廠的廠長和季廣琛的合影！“這張照片是在季氏自己的檔案庫裡，當時正好是很多國營廠轉為私營廠的時候，季氏並未直接出麵，而是給當時的廠長開了一個公司，注資進去，這很符合季氏一直以來的操作，找一個中間人……”大家都看得目不轉睛。三十年前的事了，季氏居然也有存檔！“但這個中間人必定是有利用價值的，比如這個廠長，當時就是江北市副市長的小舅子，所以這筆錢，其實等於是賄賂，我猜測應該是為了江南的開發……”“我曹，這賄賂真是藏得深啊。”季素素驚歎了。左沙一臉見怪不怪：“現在也還是這種操作，都不會直接拿錢，一般都是家裡的親戚開個空殼公司，然後行賄者直接往裡麵打錢就行了，查起來，也是正常的投資行為。”潘成林的腦子卻是“嗡”！一聲，他怎麼就沒想到呢！或許，正因為是自己的家人，他才從沒去想過吧。左沙已經看出了什麼，輕笑：“你媽媽小姨子也開了不少公司吧。”潘成林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也不知是幾天沒睡累的，還是剛才喝酒造成的。他的腿一軟，坐在了地毯上。“不止你媽，潘局長的親戚也都開了公司。”季素素隨口說。潘成林一臉蒼白地慢慢抬起臉看季素素：“你們……查我父親！”季素素不再說話。在潘成林的目光落在左沙臉上時，左沙也沉默了。隨即，他將那張捂得嚴實的A盤放到了潘成林的麵前：“不給你看的原因，就是裡麵也記錄了一筆錢是打給你三十年前的父親的。”潘成林的眸子猛地睜了睜，宛如整個世界崩塌一般，他眼底的光開始慢慢消散。左沙沉默一會兒看向季素素：“我需要見季廣琛，還有當年與這件事有關的官員現在都成了京官，我需要一個在京城的靠山，這個案子，已經不是我能動的了。”左沙的眼神越來越深沉。季素素微微垂眸深思。陸司辰的神情也深沉起來。他明白左沙的意思。這案子太大了，牽涉太廣。一不小心，可能危及左沙性命，還會連累到季素素他們所有人。但可以肯定，這些人是一個派係。所以，需要找到另一個派係。這已經不再是簡簡單單一個案子。到了京城，就是政治。“我還不能死，素素，我有我自己的案子要查！”最後，左沙說出了自己的顧慮。他不是怕死，而是他有他的使命，他還不能死！季素素點點頭：“季廣琛我會安排，今晚我會跟藏家的人吃飯，你把所有資料給我，我去探探口風。”左沙驚訝了。就連失魂落魄的潘成林也吃驚地回神看向季素素。因為，沒有人能夠確定。這案子最上麵，會不會跟藏家有牽連。她去試探藏家，有可能是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