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將是連祁真正迎接新世界的第一天，他一早就起床，穿上運動服和球鞋，在自己的小區裡跑步。他很久沒有這樣跑步了，上次跑步還是為了高考體育分。他是一個很懶的人，是不愛運動的懶。但為了迎接今天，他向陸司辰做了很多谘詢，也了解到陸司辰以往為素素挑選食材的要求。他跑了三圈，大汗淋漓，呼吸小區內新鮮的空氣，像是想讓自己體內的濁氣排空，能換上口感好的新鮮滋味。但其實，他很緊張，比高考，考研，考博任何時候都要緊張。他向陸司辰收集以往食物的資料，陸司辰也全部交給了他，讓他去好好研究。大家都在為季素素不止活下去，並且要活得更好而努力。這些資料他也拷貝了一份給歐冶，在生物研究上，歐冶才是專業的。他更注重季素素對自己能力的運用。他回到家，他爸媽正在打太極。他們也停下手，知道今天對連祁很重要。現在，他們全家成了季素素的研究團隊，他們不想辜負素素對他們一家人的信任。雖然知道這件事有危險，但他們還是支持連祁去做。研究者，不親身體會又怎會知道這其中具體感覺？連老教授認真看著連祁：“今晚收集好數據。”“知道。”連祁也正經起來。沈芯醫生還是有點擔心：“確定沒危險吧。”連祁輕鬆地笑了：“陸司辰他們都活得好好呢，我聽他們說了，被素素吸乾的人，養三天也好了，其實……我倒是想讓她吸乾，我想看鬼魂。”連老教授對於自己兒子的勇於挑戰豎起大拇指。沈芯醫生板起臉：“我可不跟你玩笑，你還鼓勵他了！”沈芯醫生也嚴厲地看著連老教授。這父子倆真是為了研究不要命了！連祁和自己老爸對視一眼，趕緊開溜。今天負責采集數據的工作由歐冶來進行，現在他就要去歐冶那邊做一個簡單的數據采集，好用於被季素素進食後的數據比對。歐冶也是一晚沒睡，他治療肺癌的新藥已經進入臨床，所以他們團隊又開始研發治療胰腺癌的特效藥，他這輩子都會跟癌症杠到底。所以，他很忙，現在，他自己又有了一個全新領域的研究項目，活屍是如何保持自身細胞活性的。季素素的細胞離體後，會比正常人更加快速地死亡，但在季素素體內，卻驚人地保持著活躍性。正像張亞楠說的那樣，季素素像是個喪屍。以前他們看喪屍片的時候隻覺得好笑，喪屍不可能不會死，細胞會死，所以他們一定會死。但現在，季素素的存在讓喪屍有了可以一直存活下去的可能。目前來看，季素素的狀態不會傳染，所以，她也不會帶來科幻小說裡的世界末日。張亞楠很想參與，但被歐冶吃獨食了。新藥的研究不能沒人照看，歐冶就把她派去了。她可不開心了呢。今天聽說他們要進行“人體實驗”，她說什麼也一定要參加。連祁準時到了，歐冶開始給他抽血保存數據。張亞楠整理工具箱，她要去給季素素采集數據，歐冶去不了。“連祁，你怕不？”張亞楠好玩地看著連祁。連祁難掩緊張：“說實話，有點怕。”張亞楠壞笑：“放心，你這是在為科學獻身，我會清明給你燒紙的。”歐冶立刻沉臉：“今天不是讓你去玩的！”張亞楠歎氣白眼：“我怎麼就跟發小一起工作？像是我爸天天在我身邊！走了！”張亞娜提起箱子就走。連祁嗬嗬笑，歐冶目露羨慕，他想去的，但每個人都說為了他和季素素的安全，他不能去。“難受不？”連祁還故意問。歐冶直接白他：“你不讓人討厭會死嗎？”連祁挑挑眉：“我就愛讓你討厭～”“滾。”又到了每七天的進食日，季素素坐在陽台上看著手中的案件。現在，每到這一天，成了她與死者對話的日子。手裡的案子又是十幾年前的老案子了，等著她幫死者找出屍體。最近這個公寓的陽台也客人越來越多，一次隻能上一個。就算是渾蛋，但人的身體也有極限。如果被上死了，季素素這邊也不好擦屁股。大家也都很守規矩，排隊上。因為季素素成了他們唯一能與這個世界聯係的電話。如果季素素沒了，大家的冤屈就都難伸了。身後陽台門打開，季素素聞到了熟悉的香水味。春天到了，空氣變得暖和，她的嗅覺也變得更加敏銳。“亞楠，你和連祁來啦。”季素素麵朝陽台上的花園微笑。張亞楠和連祁都有點驚訝，看向陸司辰，陸司辰指了指鼻子。他們兩個人立刻明白是嗅覺。張亞楠提著箱子匆匆走向季素素。陸司辰則攔住了連祁，小聲提醒：“雖然還沒到時間，但你要保持距離。”連祁也認真點頭。張亞楠走到季素素身邊時看見她蒼白發青的臉就愣住了。說不出的心疼。連祁也走了過來，那一刻，季素素毫無掩飾的臉也映入他的眼中，他也呆立在了原地。季素素用發白的眼睛看向他，揚起唇角：“怎麼，怕了？”她有氣無力地說，連祁卻變得沉默。她就是這樣拖著半死不活的身體為大家而努力的？“素素你怎麼這樣……”張亞楠心疼地抱住季素素，感受著她身體的冰冷。“開始吧。”季素素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張亞楠仰起臉，不讓眼淚掉落。自己淚點怎麼那麼低，看素素多麼地堅強。她打開了箱子，取出了各種儀器。連祁默默上前，戴上兩層N95，好讓自己的陽氣沒那麼容易飄入空中。他也保持距離，拿起季素素的手時他又怔住了。那麼冷，那麼硬。他捏了捏，專業度讓他認真起來：“這是屍僵。”“是。”陸司辰也走到他們旁邊，在逆風的位置。看著陸司辰的站位連祁明白陸司辰的警告都是真的。並非因為吃醋而不讓他們靠近。“素素的屍化會越來越嚴重，到臨近用食點時，關節也會僵硬，無法順利彎曲。”連祁認真點頭。張亞楠認真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