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孫天寶，你和他去收拾研究室，我留在這。”

王永讓孫天寶走時把門也帶上，他開始慢慢朝飛蛾靠近，飛蛾也跟著轉了身體，它的身體巨大而臃腫，行動極為緩慢。

他們相距約莫一米時，飛蛾突然撲扇著翅膀似乎要做出攻擊，細膩的鱗粉隨著翅膀的震動飛向天空，房間瞬間又變成白茫茫一片。

王永立刻停下腳步，他丟下手中的東西示意自己無害，不知道為什麽，王永總覺得飛蛾對他沒有惡意。

刺眼的白熾光熄滅，飛蛾開始調整身體角度又擺回了最初的位置。

王永看不見，他試探著繼續靠近飛蛾，飛蛾一動不動似乎並不把他放在眼裏。

終於，王永走到了飛蛾麵前。

他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飛蛾的翅膀，順著翅膀上的紋路一點點劃過。

過了會，王永乾脆將手套摘掉，他再次上手，這次的觸感卻大有不同，他將翅膀上的鱗粉一一拂掉，最終在某個黑色圓點的圖案上停下。

粗糙的膠質手套和溫暖的手掌皮膚大有不同，王永明顯感覺到飛蛾的身體在顫抖，但飛蛾卻任由他動作。

手指在圓點上不斷摩擦，王永忽然停下來。

一個並不算寬敞的房間裏巨型飛蛾占據了三分之一的空間，一米八的王永站在翅膀旁幾乎要被襯托成小人。

飛蛾用頭輕輕蹭了蹭王永。

“你好，我是王永…一條人魚。”

飛蛾震動著翅膀似乎在回應王永的話，黑暗中它的眼睛發出淡淡微光。

……

王永發現飛蛾的狀況不太好，那些研究員一直它身上做實驗，試藥劑，臨走前也沒放過它，別看飛蛾這麽大，其實全身上下都是傷口，隻是這些傷口被鱗粉擋住，很難讓人發現。

砰砰。

有人敲門。

“王哥，你還好嗎？”

聲音響起的一瞬間，飛蛾便挪到了房間角落，王永發現飛蛾在顫抖，整個身體以蜷縮的姿態縮在角落，同時它還不忘記把王永護在身下。

它已經把王永當成了同類。

“沒事，你們先忙。”

等到飛蛾徹底安靜下來，王永才離開房間，臨走時他聽見飛蛾挪動身體想要跟上來最後卻又在門口停住。

它不敢出來。

孫天寶才逛了二分之一的研究所就看見了不下五十具屍體，而且哪怕是最邊緣的角落也有不少飛蛾鱗粉，這裏顯然不能住人。

三人齊心協力將屍體搬去實驗室中最大的冷凍庫，雖然太陽不在但天氣卻依舊燥熱，若是不管不顧，恐怕屍臭味會彌漫在整個研究院中，不過不知為何，這些屍體卻都沒有腐爛的跡象。

不知是下午幾點，孫天寶看了看氧氣瓶：“王哥，我們得走了。”

他們沒想到研究所會是這般光景，今天隻是想探查一番所以帶的氧氣不多。

“你們先上車，我待會就來。”

幾個拐彎王永便消失在兩人眼中，他還想去看看那隻飛蛾。

走道上，王永的臉色卻越來越黑，他又聽見了劇烈的+撞擊聲，而且因為飛蛾不斷地撞擊牆壁連帶著房門也在震動。

隨著王永越來越近，撞擊聲卻慢慢變緩最後銷聲匿跡。

屋子裏的飛蛾趴在地上，牆皮落了一大塊，地板也出現了不小的裂痕。

王永踩在一處長長的裂痕間，飛蛾卻沒了動彈的力氣，它虛弱地看著王永。

“我要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然而王永剛邁出右腳就被飛蛾釘在地上，他原以為是飛蛾舍不得同類離開，可當他仔細靠近卻發現飛蛾的身體快速縮小。

才過了一會，飛蛾就變成了正常大小，它被王永捧在手心，氣息極為微弱。

飛蛾的呼吸聲慢慢減緩，它的身體也開始僵硬，它死在了王永手中。

最終飛蛾的屍體變成了一顆晶石，潔白無暇的晶石就像古老洞穴中的鐘乳石，泛著瑩瑩白光。

王永還沒反應過來，白光猛然變大，將王永罩住。

王永仿佛置身於純白的異界空間，無數重複單調的記憶一一展現，他“看”見了飛蛾的一生。

這隻飛蛾沒有名字，哪怕是學名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