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斯在地上醒來,他的周圍七零八落躺著薩繆爾的女兒們,一臉滿足的熟睡著。
他的身上甚至還躺著兩個。
亞當斯小心翼翼的將她們挪了下去,自己站起身,悄悄穿好了衣服。
離開了這個房間。
昨夜見到的白發管家安靜的候在門口,宛若一座雕像。
門外是一處不太大的空間,連接上一個旋轉樓梯。
“噢噢,尊貴的勇士大人,請您隨我去沐浴更衣。”管家躬身,輕聲道。
亞當斯點點頭,跟著管家走下了樓梯。
所謂公爵府邸,活生生就是一座城堡。剛剛門口右邊,有一個小窗口,在那裏足以俯瞰整座起航港。像這樣高的建築,內城裏隻有幾座而已。
澡堂宛如一座遊泳池,並且水溫一直保持在適宜的溫度,並不是什麽溫泉,而是地下有人專門在看著火候。
亞當斯上一次這樣泡澡,都要追溯到還在赫倫茲亞的時候了。之前在子爵哈裏克的家裏被洗的澡,反而沒有這麽泡澡正宗。
管家將他帶到這裏後,告訴他浴衣的位置,便離開了。
亞當斯換下一身哈裏克送的衣服,裹上浴衣,走到池邊。
他伸出腳,試了試水溫,適應之後,便慢慢下水,坐在了水池中,背靠池壁。
他坐在水較深的地方,哪怕他的腿屈起來,依舊在水中,他隻露出了個腦袋在外麵。他的右側有一處台階,坐在那上麵,他半個身子估計會露在水外麵。
亞當斯仰頭舒了一口氣,全身心都放鬆了下來,十分舒服。暖意在他身上流淌,他閉上了雙眼,毫無睡意,隻是單純的享受這種感覺。
他回想起這一路走來,路上的點點滴滴。
在被那位遠房親戚推薦入隊,到隊長點出自己的名字,隨隊出赫倫茲亞王國之前,他還僅僅隻是內政某個部門的一個新人。
或許這一趟回去,他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這樣,說不定也可以混到一個爵位,讓他這個失去名號的家族重新振興。
亞當斯每每想來,都還是多虧了那次“諸王之祭”。
作為赫倫茲亞王國最盛大的節日,它持續了足足一個月。但它僅會在春末夏初舉行。
這個節日的活動有很多,亞當斯唯一參與的,是全赫倫茲亞人都夢寐以求的活動,在這裏脫穎而出,無不是最優秀的戰士,男男女女,各放異彩。
“王騎之爭”。
隻要能在那座競技場裏堅持到最後,便會獲得無上的榮譽和讚美。
亞當斯在第二賽場取得了最終勝利,而並不是在第一賽場。
一二之分,是關於年齡的問題。在那次“諸王之祭”開始時,亞當斯還並未年滿二十歲,不足以達到參加第一賽場的資格。
所以,他這個冠軍,並不被人重視。
倒是第一賽場,似乎王直接為八個人授予了不一般的騎士的封號。那邊的精彩程度,遠勝第二賽場。
所以,亞當斯最終還是在內政庭裏掛了個閒職,說是管理各地的對外進口的物資清單以及糧食,其實並沒有他什麽事情。
亞當斯又想到了離開赫倫茲亞,到蘇爾維爾王國,一路上在隊伍中聽到的關於他的閒言碎語,想起了那些冷眼。
他隻是默默地盯著天花板,表情沒有什麽變化。
他又想起了一路上伴隨而來的埃德父女,或者說豪爾森父女,也不知道艾雲莎現在如何了,他與她分享的故事很多,他也樂得聽艾雲莎給他講一係列聽到的傳說。
說起豪爾森父女,亞當斯突然想起了豪爾森的請求。
“三天後,在這裏見麵。”
三天後?今天似乎已經是第二天了,看來明天得回到那個酒館看看。
亞當斯想著想著,突然聽到身旁有入水聲。
他回神花了好一會,才轉過頭來,看向那個同樣來泡澡的人。
她柔順的黑發盤在頭上,精致的臉龐一覽無餘。
她的臉頰微紅,似乎是天生的。筆直的鼻長,珊瑚似的豔紅嘴唇,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亞當斯。
亞當斯愣了片刻。
女人?
這是混浴!?
他撇過頭,下意識的挪了挪身子,準備起身,但腳下一滑,又坐了下來。
在女人看來,他似乎遠離了自己幾分。
女人輕柔的聲音傳來:“不必嫌我臟,我下來的時候,衝洗過我的身體的。”
亞當斯看向女人,她的雙腿屈起,上麵的疤痕觸目驚心,過了一個晚上,已經結痂了。
女人並不高,因此坐在那個較高的台階上,依然半身在水中。隔著水汽,亞當斯並不能看到水麵下的一些什麽。
亞當斯想起來了,她似乎就是昨晚爬回來的那個女人,似乎和薩繆爾公爵的關係並不簡單。
女人主動開口:“你,是赫倫茲亞人吧?”
亞當斯愣了愣,他記得他報出自己是蘇爾維爾人的時候,這個女人就站在薩繆爾的身邊來著。
他剛要搖頭,隻聽見女人用溫柔的聲音繼續說道:“人用長槍屠龍的傳說隻在赫倫茲亞有流傳,你不用騙我,你應該就是赫倫茲亞人。”
亞當斯看著女人真摯的雙眼,還是遲疑的點了點頭。
女人看了看自己滿是傷痕的雙手,輕聲道:“你應該知道,我也是赫倫茲亞人吧?”
亞當斯勉強的點了點頭,因為之前哈裏克說過,薩繆爾就喜歡收集赫倫茲亞的純血種,所以他的城堡裏的這些子嗣,都或多或少混著赫倫茲亞的血脈。
“我叫米諾·切爾蒂尼婭·塞伯爾特,你呢?”女人問道,她雙手垂入水中,雙膝沒入水下,傷口的疼痛讓她臉色微變。
“亞當斯·阿爾法羅·利格羅,無名之輩罷了。”
女人似乎有些驚訝:“你就是那個‘王騎之爭’第二賽場的冠軍?”
亞當斯反而更加訝異:“你居然知道這個?”
女人輕笑著點點頭:“那次‘諸王之祭’,可是在塞伯爾特家族的轄境內舉行的,我當然了解這些。”
亞當斯皺起了眉頭,如果他沒聽錯的話,那眼前這個被蹂躪過的女子,豈不是公爵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