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身體倏然僵硬。
不是肖神的聲音!
她僵硬抬頭,就見陸煜臣半彎著腰,一手撐在膝上,瞧著她。
明慧感覺身上的每一根骨骼都換成了鋼筋,硬得動不了一下,喉嚨像是被掐住了,說不出話來。
她驚駭地看著眼前的男人,見他自然地拎了一張椅子,就這麼坐下了。
“你……”明慧使勁吞下嘴裡唾沫,緊張得不知道該說什麼,脫口而出,“你怎麼還沒走?”
明天才開喪宴,這幾天來吊唁的賓客,周家安排了酒店,蘇城本地的不留宿。
陸家是蘇城本地的,早就該離開了。
陸煜臣狡黠一笑,湊近了她:“你緊張什麼?”
明慧下意識的身體往後仰,隻是她渾身都是僵硬的,這一仰,身子便往後直挺挺的要倒下去。
“啊……”她本能伸手在空中撲騰,想要抓住什麼。
還真讓她抓住了一隻手,陸煜臣的。
陸煜臣一手被她握著,另一隻手托住她後背,卻沒有把她立即拉起來,保持著四十五度姿勢。
“看,你又緊張,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男人說話間,瞥一眼周曄遺照,對明慧笑得蔫兒壞。
“嫂子,你背著我曄哥做什麼壞事了嗎?”
明慧的臉紅得就要滴血,惡狠狠瞪他。
這麼明晃晃的要挾。
他要是不吭聲,她的緊張便會延續,可他這麼威脅她,明慧反而把心一橫。
她撥開他的手,寧可摔在地上。
地麵是大理石,又冷又硬,明慧忍著痛爬起來,深吸口氣,清洌的眼眸對著男人:“我什麼都沒做過,我也沒有見過你,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瞥他一眼,轉頭正對向前方。
畢竟比他年長幾歲,她能被一個弟弟拿捏在手裡麼!
陸煜臣看她那一副錚錚鐵骨的樣子,嗤笑一聲。
這是要裝不認識。
他玩味地盯著她,一直盯著,不再說話,像是欣賞名畫似的。
明慧起先還能忍,可這畢竟是靈堂,人來人往,她很難堅持下去。
明慧漸漸氣虛起來,額頭冒出了許多汗。
這時,肖神扶著周夫人出來了。
明慧聽腳步聲,手指緊攥衣角,指甲竟然穿透麻布,戳了個洞!
周家容忍周曄在外有情人,可絕不能忍周家的兒媳婦不乾淨。明慧被人叫了五年活寡婦,外麵有人打賭,這位周家少奶奶什麼時候耐不住寂寞偷人。
周夫人看到陸煜臣坐在明慧的旁邊,微微皺了皺眉毛:“煜臣,你哥已經走了,你怎麼還沒回去?”
陸煜臣起身過來攙扶,乖巧的說:“我在國外那麼多年,終於回來了,曄哥卻不在了,以後也沒機會了。我想在他下葬前再陪陪他,以後就不那麼遺憾了。”
周夫人的臉色頓時好看起來,拍拍他的手:“你哥說你不懂事,我看你出去那麼些年,懂事了。”
陸煜臣笑,端茶遞水的,又說:“曄哥不在了,我以後會替他多照顧他的家人。”
明慧的後背又僵硬起來。
家人?
她也是周曄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