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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站著個她不認識的或者壓根看不見的人，跟她說，你畫的這是陰間的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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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棠把畫筆“啪”地往桌上一拍，雙手插頭發抱腦袋，啊了一嗓子，肖也可真是——煩人煩人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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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怪人肖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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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棠一抬頭，頭發亂糟糟的，目光憤恨，對，壓根怪不著肖也，如果江執沒去跟程嘉卉吃飯，如果江執今晚也在盛天閣的話，肖也敢這麼嘚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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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江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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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棠重新拾起畫筆，強迫自己集中精力在工作上，不想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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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號窟那個塑像，能參考的資料越來越多，她現在已經複原出塑像的五官和瓔珞、衣衫裙角的擺動方向，重點在塑像的頭型和坐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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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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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棠覺得雙腿涼颼颼，椅子下麵她也看不到……她心裡邊罵著江執邊默默地把雙腿收上來，踩蹲在椅子上，好了，安全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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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塑像眼睛的時候又想起之前他們說是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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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棠攥著筆，當時沒怕，現在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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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時是不怕嗎？當時她是不信啊⊙﹏⊙b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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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從不想讓人知道她其實是，最！怕！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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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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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執混蛋，混蛋江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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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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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棠手裡的筆一停，一尊男人背影躍然紙上，頎長偉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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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天啊，你快把我收走吧！”她哀嚎，都不知不覺把江執的剪影畫出來辟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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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執……點了一下手機屏，時間顯示淩晨一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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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挺尷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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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棠拿著手機掂量來掂量去的，心裡七上八下。又覺得不妥，手機拍桌上，拿了橡皮快速擦掉紙上的背影，可笑啊，她真要有什麼事還能指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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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小心眼的人，那麼不著調的人，那麼怕麻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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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又一點點蹭到手機上，盛棠伸出左手一把攥住右手的手腕，“控製住啊，控製……棠棠，你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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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鐘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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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也接到了盛棠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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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睡得迷迷糊糊的，“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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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棠狠狠鄙視了這個沒心沒肺的，“那個……江執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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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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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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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也被她震得心臟漏跳了半拍，一下坐起來，捂著心口，“哎呀我去，深更半夜的你能彆一驚一乍的嗎？這麼晚了你找江執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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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棠在這邊思了又想，想了又措辭的，清清嗓子說，“我這不好奇嘛，嗨，畢竟是我上司，我也希望他美滿幸福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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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也在那頭又躺下來了，困勁上來，嗓音含糊，“嗯，棠棠乖巧惹人愛啊，這個點沒見他回來，估計就是不回來了，他是個成年人，知道自己要什麼。你乖啊，彆打擾我了，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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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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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棠舉了半天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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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裡一直回蕩著肖也剛剛的話：這個點沒見他回來，估計就是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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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不到九點走的，什麼飯能吃到淩晨一點多還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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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喝醉了吧，可是，肖也說江執從不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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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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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真喝醉了呢？萬一程嘉卉以美色誘他喝酒，打算對他動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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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棠越想越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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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打電話給肖也了，人家都說了，她乖巧惹人愛，總不能再不識抬舉地驚擾人好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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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打給江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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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念頭竄起，她心砰砰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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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不行吧？可萬一江執沒醉呢？萬一他就是有心留宿呢？萬一人家就是有心想男歡女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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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也有借口啊，例如找不到塑像的頭型資料了，再例如通景畫有一處比例她想不通了，工作上的事他總不能不管不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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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棠從沒覺得自己大腦這麼清明過，好像萬馬奔騰而過，嗖嗖帶過去的全是理由，而她的手指頭比大腦還快，等反應過來時，號碼已經撥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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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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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棠覺得呼吸一窒，心都提到嗓子眼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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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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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繼續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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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棠的一顆心又開始慢慢下墜，頭暈沉沉的，有什麼事會忙到聽不見手機響？除非……正在忙著耕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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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手機那邊被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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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個激靈，下墜的心又猛地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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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一張剛要說話，就聽手機那邊傳出溫柔女人聲，“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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