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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子的人大眼瞪小眼的，啞然，隻有餐桌上的火鍋燒得咕咕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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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說薑還得是老的辣，胡教授最先反應過來，主要是他涮的毛肚好了，再不撈就會麵臨上次被人截胡的命運。長筷子在鍋裡一劃拉，夾出兩片毛肚放盤裡，心也就跟著落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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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一片進肚，他喝了大口冰鎮啤酒，抹了嘴邊的酒沫，對江執說，“沒事兒，你習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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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什麼？”江執隱隱覺得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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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以後盛棠麵對你的日子，你是她偶像，追了那麼多年，癡迷了那麼多年，冷不丁的就站她麵前，她失了理性也正常。”胡教授笑嗬嗬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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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得倒是沒錯，但江執總覺得胡教授在說到“失去理性”這幾個字的時候特彆用力，大有強調的意味……也許，是他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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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台，其實對於江執來說像是個情緒沉澱後的必然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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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北京之前，他知道盛棠的崇拜，她也毫不遮掩大大方方承認自己的崇拜，那時候江執就挺想逗她，要是讓她知道自己就是fan神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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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北京之後，看著她為了fan的一堂講座拚儘全力贏球，不分晝夜拉票、扯著脖子為他正名，告訴所有人她崇拜的男人是榮耀是傳奇、是不容褻瀆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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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直播她做的聲勢浩大，教人拍案叫絕，教那些口無遮攔的人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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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站在樹蔭下，遠遠看著站在臨時搭建的台子上的盛棠，對他來說，她是那麼嬌小，可散發出來的力量又是那麼龐大，龐大到他竟然不敢去承認自己就是fan，是她最崇拜的、最為之拚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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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自己不夠完美，怕自己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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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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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都願意在他的名字後麵加個神字，而盛棠，就那麼堅定不移地認為他是神，是行業傳奇，可他清楚得很，自己就是個普通再普通不過的男人，其他男人有的毛病他有，其他男人沒有的毛病他或許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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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起碼，他沒有她所認為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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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酒吧躊躇滿誌，那麼堅信她的fan神能夠拔得頭籌，得知投票結果後她欣喜若狂，那時候他想的是，一個人有了信仰真的就能成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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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職業，有沒有信仰真那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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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見盛棠在台上狂歡，他覺得，或許，真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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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那麼想證明自己，之前的承認在麵臨她的不信後竟沒覺得壓力那麼大，他甚至是想，如果在她麵前他隻是江執，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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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收到胡教授訊息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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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胡教授的訊息挺簡單：棠棠跟我要了你在國外的工作報告想要學習，我傳給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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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一句話，江執卻馬上明白了盛棠要看報告的意圖，原來不是她不信，她隻是用了她覺得穩妥的方式證明她的懷疑。再看台上同時收到信息的盛棠，她的驚、她的喜、她的愕……儘數被他看在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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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江執就澄明了心思，做出了決定，是啊，他就是fan，fan就是江執，這沒什麼不能正式開誠布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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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管是fan還是江執，站在她麵前的人，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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