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 我沒給人剃過胡子(2 / 2)

他以時間為名 殷尋 1222 字 11小時前






葬禮在第五天舉行。

沒有聲勢浩大的葬禮,做壁畫修複師的,生前注定是孤寂的職業,一輩子麵壁而為,終生與壁畫為伴,死後也不會喜歡轟轟烈烈。

這也是江執要求的,他說,太大張旗鼓的,薛顧先不會喜歡。

不要燒紙不要花圈,放在陵園裡不環保,來陵園送彆的隻需要一支白菊即可。

下葬這天,太陽沒像平常那樣蹦出來就火辣辣的,天際線微紅後陰雲就來了,遮了萬丈光芒,也避了酷暑的氣候。就這樣,一直陰到了入夜。

一行人也是入夜後來了陵園,白天要工作。這也是江執要求的,他說,像是薛顧先這種性格,要是知道大家撇下工作專門來送他,會不高興。

起風了。

風沙卷著白菊,有戈壁灘的荒涼,也有花的清冷,像是將敦煌視為信仰的人們的風骨,孤傲又堅持,哪怕麵對淒風苦雨和天地洪荒,他們都依舊孑然。

參加下葬的都是院裡的人,有跟薛梵同一時期出來的修複師老師們,有院裡領導,還有聽說過薛梵並心中敬重的學生們。

六喜丸子團隊的人都參加了,包括程溱。司邵的pf團隊聞訊也趕到了陵園,穿著正式,手抱鮮花。

江執懷抱薛梵的遺像,盛棠跟在他身旁,幾番抬眼去看他,都覺得他雖說平靜,可眼裡是暗湧著的悲愴。

天愈發的陰沉,他的臉頰也陷在暗影裡。這幾天他幾乎都是不眠不休,但今天薛梵教授下葬,他早早的就熨平了襯衫西褲,刮乾淨了下巴。

他下巴上有傷,很清淺的一條血道子,刮胡子的時候劃到的。

當時盛棠是聽見洗手間裡有水聲,探頭一看,江執站在洗手池的鏡子前,水龍頭開著,水嘩嘩的流,他一手拿著剃須刀,一手攤著。

下巴上還有剃須水,有血滲出來,剃須刀和攤著的手上也有血,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鏡子裡的眼睛看上去有些無措。

盛棠歎氣上前,接過他手裡的剃須刀放一旁,先幫著他清理了手,又清理了剃須刀和他下巴上的傷口,好在隻是劃了那麼一下。

她說,“你手指頭都沒怎麼好呢,沾水要小心。”

江執不說話,目光落她臉上。

她又重新給他塗了剃須水,輕聲說,“我沒給人剃過胡子,盛子炎平時也都是用電動剃須刀,我就憑著感覺來了,但我覺得至少不能劃傷你。”

江執還是不說話。

在她幫著他剃胡子的過程中,他就一直靜靜地看著她,像個十分聽話的孩子。

他瘦了好多。

哪怕不用看的,光是摸著他的下巴就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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