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的慘叫聲，從耳畔漸漸遠離。

男人俊逸的臉龐，也一點點地模糊。

“顧餘辰——”

顧葉低聲呢喃一聲，抬起的指尖，帶著炙熱，小心翼翼地流連在對方的眉眼上，“在同一個屋簷下朝夕相處了十幾年，哥哥身上的氣息，我怎麽可能會認錯呢？”

她想聽聽男人的回應，想看看他還要作何狡辯。

但是耳蝸深處卻傳來陣陣嗡鳴。

在顧葉閉上眼睛的最後一刻。

她似是看到了男人輕啟的唇瓣。

也隱約聽到了男人那破碎而淩亂的說話聲。

隻是那聲音自嗡鳴中傳來。網

已經無法再抵達她的神誌。

男人緊緊地托住懷中小人兒脫力的身體，緊閉的眼角，一顆晶瑩的淚珠驟然墜落。

“你總是這樣……每一次都先我一步離開，你真是一個小壞蛋。”他用下巴親昵地蹭了蹭對方的腦袋，輕輕的聲音中卻仿若堆滿了沉重，顯得尤為嘶啞，“小顧葉，我是哥哥啊！隻是我不能告訴你。”

因為，這是遊戲規則。

其實……

在得知顧葉割腕自殺離開塵世的那一刻。

屬於顧餘辰的世界。

瞬間就分崩離解了。

他忘記了很多事情。網

忘記了養育他的父母，忘記了稱兄道弟的朋友，忘記了基本的生活常識，忘記了繽紛世界的色彩，甚至連活著的意義都忘記了。

當有一天，他抱著膝蓋蹲坐在畫室冰涼的地板上，呆滯地盯著管家送到他嘴邊的食物，問‘這是什麽’的時候，管家眼裏泄露出來的憐憫和同情，讓他意識到……

或許，他這一生大約是廢了。

這個殘酷的意識，讓他陷入了無底的恐慌和害怕。

他像是受到了刺激的野狼，凶猛地奪過管家手中的碗，一口一口地扒著裏邊的米粒，鹹鹹的眼淚混合著清淡的白米，帶著濃濃的苦澀卷上敏感的味蕾。

隻是他剛準備咽下去，眼皮不經意掀起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