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裡就將是她的最後一站。

"啊……"走了沒一會兒,街邊傳來驚呼聲,可可婭回頭,就見一個路人甲正指著自己的黑發,張口做驚訝狀。

上鉤了！來吧,指認我的身份吧！可可婭也做驚訝狀,慌忙把披在腦後的鬥篷拉上來,用連著的頭帽蓋住頭發後才一抬下巴高傲問："先生。有事！"

"呃,也沒什麼。"路人甲怔了怔,接著笑一個,走人。

呃！！！

可可婭傻眼,這是怎麼回事！這人見到精靈女王都不驚訝！還是說對方是個不折不扣的土包子,居然都沒有聽說過大陸最近新出現的黑發黑眼的精靈女王傳聞！

這不對勁啊……可可婭強自鎮定了一下,左右看看,有一部分人正有意無意的打量自己,貌似很好奇樣子,另外一部分人則匆匆而過。即使偶爾見到自己的黑發黑眼也是一瞥而過。

發現情況好象和自己以前在其他城市中遇到的不大一樣,可可婭咬了咬牙,果斷走進附近一家酒館,打算歇歇腳,順便打聽一下目前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酒館中情況也和街上一樣。群酒客見到可可婭先是愣了愣,接著就轉回頭去繼續說說笑笑,雖然也是驚訝了一下的樣子。但卻又仿佛是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可可婭有點沒底了,隨便點了杯酒灌下一口,扶頭苦思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難道今天自己染的發色不正宗！

一個女冒險者端著酒過來哈哈大笑："這位小姐該不會把所有積蓄都拿去染發買美瞳了吧！怎麼就喝這種劣酒"

"哈！"

"說起來今天染黑發的人真是多啊,還有不少燙卷拉直的……彆說。那些貴族的夫人小姐們好象就很喜歡綿羊卷加黑發。不過你這樣不燙的看起來倒也有幾分味道。"

"你、你說我染……"可可婭驚了下,跳起來結巴。難道自己被看穿！

女冒險者希奇看她："有什麼害羞的！對了。你做這副打扮難道是因為崇拜精靈女王！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們團的弓箭手也都很崇拜她。"

"……"

林酥在做好要用的道具藥品後,第二天就在官方暗地支持下開起了街頭美發攤。業務內容就一個,染發。

根據顧客們的需要,林酥提供對應顏色的染發劑,每一個染發顧客還可以要求附加燙發拉直等服務,具體操作由旁邊的貴族美容師接手。

你羨慕精靈女王如子夜般的黑發嗎！你希望擁有xx公主如陽光般燦爛的金發嗎！xxx王後,xxxx夫人,還有xxxxx……湖綠的清新,湛藍的深情。粉紫的浪漫……隻要你想擁有,我們就能滿足您的一切願望。本染發攤開業大酬賓,每次染發價格100金幣。男女皆可,長短發不限。另染發可附贈一次性拉直燙卷服務一次。需要購買美瞳請轉左手邊小攤位。具體價格及佩帶操作請向攤主谘詢……

由聯盟下死命令,光輝港口中數得出名號的貴族們每家至少出一人光顧染發,而且限定了這些名額隻能染黑發,在第一個侯爵夫人不情不願的坐上美發椅,經過半小時染洗,頂著一頭黑發驚訝站起來後,圍觀的貴族及平民們都震驚了。

接著侯爵夫人不用再催,兩眼放光的將目光又投向了旁邊的燙發位,在貴族美容師戰戰兢兢的操作下被燙了個大波浪卷,又紅光滿麵的衝去美瞳攤,現場購買並遵照步驟小心翼翼戴上兩枚黑色隱形眼鏡……

全街轟動！

侯爵夫人的成功大變身給了其他女性萬分的鼓舞,沒有人不希望能讓自己變得更漂亮的,雖然黑發不見得是人人都欣賞的顏色,但是最起碼它在這片大陸上最稀罕。除了林酥外,大陸曆史上還沒出現過天生的黑發。

仿佛凱旋的勝利者般,挺著34f的大胸脯得意洋洋從兩行夾行圍觀人群中傲然走過,侯爵夫人隻覺得從未有過的新奇和滿足……誰不願意更漂亮呢。錢,隻是她們這些習慣了奢侈生活的高等貴族眼中最不值錢的東西。

雖然這次隻能染黑發,但下次就可以隨自己的心意變幻造型了,更何況黑發其實也很漂亮。

不用魔法師,不用罕見道具,隻要一瓶小小的藥膏而已……

貴族家庭的夫人小姐們不用再催,在第一位侯爵夫人勇敢的以身示範後,這些女性們都迫不及待的跳上美發椅嘗試了染燙發服務,接著再或結伴或各自的挑選著自己喜愛的美瞳顏色。

因為貴族們的示範帶頭。染發業務很快被光輝港的民眾們所得知,又因為這些向來是時尚寵兒,潮流追捧者的夫人小姐們的關係,黑發頓時席卷全城,成了最流行時尚的染發選擇色。這情況基本就跟21世紀初滿大街都是黃毛兒一樣,當然染其他色的不是沒有,隻是都沒黑色那麼希奇那麼有特色。

說來也是可可婭的運氣不好,她打聽了幾天的情報,偏偏在昨天最熱鬨的時候卻窩在房間裡整理了一天的資料,順便還排演了接下來將要用到的計劃和表演。

本以為就算是精靈女王來了。憑自己的小聰明也能周旋一下,隻要不來硬的,不正麵交鋒,誰能判斷得出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女王呢！

沒想到算計得是很好,結果人家直接釜底抽薪。你不是仗著黑發黑眼作案嗎！好,現在滿大街都是黑頭發的,你還能拿得出什麼精靈女王的辨認特征！

一夜過去之後。茂密的黑發不說遍布全城,但在各繁華街道基本也是一百米內準保能遇到一個。雖然這染發價格貴,但也不是貴到不能承受,實在心動的中等家庭咬咬牙也是負擔得起的。

可可婭從外城的客店出發。還沒來得及走到繁華街道就被人看見了。路人們現在看到黑發黑眼已經不再會條件反射的認為那是精靈女王了,頂多是感慨一下這妞挺有錢啊。居然舍得花那麼多金幣去折騰頭發。

而這份圍觀更多的還是因為可可婭還走在外城的緣故,這片地區住的人都不算太有錢,要是換到城中心或貿易港口話,基本其他人見黑發已經是麻木了。

換句話說,這些人的驚訝也就相當於是在菜市場忽然看見一個女人挎了lv包戴著鑽石首飾買菜一樣……

卡爾陪著林酥折騰了一天的染發小攤,賣出兩百多副美瞳鏡片後終於悟了,第二天再擺攤的時候就很高興來問林酥："女王陛下,您是不是用這個辦法來杜絕彆人再用同樣的發色和瞳色來冒充！"

反正林酥也從沒打算弄什麼標誌性特色,讓人一見自己就"啊！精靈女王"然後再頂禮膜拜什麼的,所以多幾個黑發的人她也真是不介意啦。

聽了卡爾這麼問。林酥一抹眼淚感動："真令人激動,你終於猜到了！"

卡爾尷尬："我最開始隻震驚於居然有這麼簡單就能變換頭發和瞳孔顏色的方法,沒想到那麼遠。但是今天早上一路遇到那麼多黑發黑眼的夫人和小姐們之後。再猜不到就太無可救藥了吧。"

"這都是些小玩意兒而已,如果有專門往這方麵研究的人員話。其實還有更多的東西可以研發。"林酥無奈攤手："可惜大陸上的人們多半隻把魔法和煉金方向用於戰鬥用途上。其實我個人對此就很不能理解,難道你們的精力真就這麼無處發泄！"

卡爾猶豫了下,遲疑道："請原諒我的失禮陛下。我很讚同您的部分想法,光明教廷也並不提倡戰爭。但是如果說到把精力和魔法、煉金等的研究方向朝著這些染發劑一類的東西努力話,我認為這似乎也不是什麼值得提倡的事情……"

"沒說一定要全大陸人研究美發什麼的。我的意思是可以嘗試些有意思的東西。比如說假設你喜歡音樂,就可以嘗試研究製作新樂器和擴音道具,還可以想辦法把音樂存進某種媒介中,供反複播放使用等等……沒有進步是因為缺乏想象力,在我看來,這片大陸真的是很落後。"林酥歎口氣："除了戰鬥和實力的提升外,你們的價值評判中並沒有對其他職業的包容性。"

"……比如說！"卡爾吞了吞口水問。

林酥瞥他一眼："沒有比如。"說完轉身走人。

剛才一番論點不過是心血來潮罷了,觀念的進步不是一番高談闊論就能讓人信服膜拜繼而俯首稱臣的,必須要人們經過不斷的摸索,在血淚中反複的跌下去再爬起來,一步一個腳印,最後才能找到適合自己的道路。

比如一個人穿越回封建時代跟人宣揚人人平等或男女平等什麼的。一般人都是直接白眼之,甩手走人,要是碰上魂穿話,說不定那倒黴蛋還得被自己老爹綁起來關禁閉,理由是神智不清或臆症什麼的。

林酥自認自己沒有王八之氣,也不覺得能找到傳說中的什麼時代先驅者附和讚同自己的觀點。一個時代的文明進程總有一個時代的背景在其後支撐,不是簡簡單單說變就能變的,首先一個是實行困難,再其次更重要就是未必所有先進東西都能適合當前的情況。

這就好比給一台舊電腦裝上最新cpu,其他硬件根本就支撐不起它這樣的運轉……

卡爾被林酥毫不猶豫的爽快拋棄給鬱悶了下。但很快又心胸開闊的放下這一點,重新照看起自己的美瞳攤位來。

林酥以工作每天付三十金幣的酬勞又雇了一個會梳頭的小姑娘,代替自己的位置給今天想來染發的顧客們仔細梳抹染發劑,自己則抱著一團五彩繽紛的小老虎坐到一邊,腳下趴著頭黑得油光水滑的閃電魔豹。

"冒充信譽危機是解除了。接下來的問題是怎麼抓到那個少女。"林酥摸摸下巴想了想："冒充精靈女王應該收了不少好處吧！反正我覺著這人冒充我不可能是為了和彆人談戀愛或者純感受虛榮什麼的……黑兄,你說我是直接跟她要侵權賠償金還是要分成！"

要是對方敲詐到的油水不多話,還是要賠償金的好。但要是對方油水豐厚話。很顯然就是分成更劃得來……其實那個少女完全可以來先跟自己商量一下的嘛,讓對方用她的名義到外麵騙錢,自己還可以在適當的時候給出一些含糊的言辭,模糊證明對方的身份讓對方不至於被拆穿和更方便行動。

然後騙來了錢兩個人分。萬一有人惱羞成怒告上門的話,自己又可以撇清關係聲稱不認識對方……

一個負責行動。一個負責後援幫助。兩人雙賤合璧多好,既有安全保障又可以大範圍下手。多少曆史經驗教訓已經教育了我們,個人的力量是比不過團隊力量的。

看來這少女還是太稚嫩哪！林酥歎息搖頭,要不是對方沒交保護費又對自己造成一定威脅話,其實她也不是非要斷人財路來著。

當然可可婭根本想不到這一點也是正常的,一般乾女王這份職業的人都不大可能和一個騙子談合作,更彆說是向來名聲很好的精靈族……哪怕這個很好的名聲很快就要成為曆史。

林酥這邊的染發攤生意越好,可可婭就越悲憤。她明明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收集了需要的一切資料,狀態也調整完畢。就等正式作戲行騙了。哪曉得功虧一簣,光輝港城市裡莫名其妙出來了一個聽說是搞美發的人,不僅有辦法把人的頭發變成各種顏色。還有辦法把人的眼睛也變成各種顏色。

最可氣是自己這染發是臨時的,一碰水就沒。人家那個居然不怕洗,聽說除非是一段時間後新頭發長出來,不然就可以一直保持這個顏色。

尼瑪！功虧一簣的可可婭鼓著腮幫子,眼睛噴火在自己房間來回轉圈。還有最最可氣的,聽說有不少來港口貿易的外國人和異族人對這也有興趣,染了各種頭發再買了各種美瞳鏡片後美滋滋坐船回家。

可以想見,染發和戴美瞳的風潮不久之後必然就將席卷全大陸。

到時候精靈女王個屁啊！全大陸人民誰想黑發就能黑發,想追求個性的還可以黑一半白一半。

瞳色個屁啊！隻要有了錢,丫的眼睛顏色還可以隨心情變化交換佩帶,陰天心情不好帶藍色,談戀愛約會帶粉色,想high了直接帶副血紅的出去,一小時換一副不帶重樣的都行！

可可婭怒,可可婭大怒,為什麼明明都算計得差不多了,偏偏在最後一座城市快要收手的時候卻出現了這樣的問題！

她的錢還沒攢夠呢,現在彆說是托納利菲比聯盟,就算她跑去大陸的任何一個國家都騙不到人了。

在假扮精靈女王輕鬆獲得大把錢財之後,可可婭現在已經看不起以前那些小打小鬨了,這就好比一個人做生意一直是百萬金額過手,突然有一天你叫他去簽張利潤是兩千塊的合約,人都不稀得和你浪費時間的。

洗頭,脫鬥篷,可可婭賭氣的把自己換下來的衣服踹到一邊,還補上了兩腳,然後就自己坐到床上去生悶氣,順便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

她倒是沒想過自己的騙局已經被揭穿的問題,更沒考慮過這件事情居然會招惹來了真正的精靈女王。

在可可婭的印象中,如果是貴族們知道自己被人冒充了的話,反應一定是很激烈的,比如說第一時間簽發通緝令啦,再比如說全城戒嚴抓捕可疑分子啦……

可可婭已經設想過如果真遇到這些情況的話該怎麼辦,甚至也已經有了幾個不錯的主意混出城去,反正總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是。

但是她倒是怎麼也不可能想到,在自己假扮精靈女王被對方得知後,對方來是來了,卻一點動靜都沒散出來,反而是悄悄和自己打起了擂台。

正因為林酥的不合常理,所以按常理思維習慣來思考問題的可可婭也就沒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她始終認為這是自己運氣太差了。

一個是小騙子,一個是大陰人。單從這一點上來看的話,可可婭認為自己運氣差其實也不是不正確的,她哪怕就是隨便選一個貴族冒充都不會落到今天這地步,於萬千人中偏偏就挑中了林酥,這就是傳說中的孽緣。

林酥本來就身份特殊倍受關注,再加上現在又如此生意興隆,很快托納利菲比聯盟的議會院就被驚動了。

本來眾長老們以為精靈女王會喊打喊殺的全城搜捕自己的冒名者,或者在民眾麵前做出姿態宣告有人冒充自己的行為,提醒大家不要上當什麼的。

沒想到他們在聯盟都城等了半天,結果等來的卻是人家在光輝港城中擺了一個小攤的消息。

對於這個消息的傳來,眾議會長老們表示深深的無語和黑線,他們實在是猜不到精靈女王的腦回路中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彎彎繞繞,隻好保持緘默。

於是緊接著精靈女王生意火爆的消息傳來,再於是光輝港滿街黑發貴婦的消息傳來,再再於是……等到一整天後,看完所有消息報告的長老們終於悟了,原來人家是想從根本上斷絕"黑發黑眼即精靈女王"的傳言印象啊。

最後一份消息報告上,順便還標注了精靈女王陛下所開設小攤的一天營業額,眾長老一看那個五位數字先是撇撇嘴表示不屑……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帶這麼沒見識的。隨便一個中等貴族家的子弟每年零花錢都比這多呢。

接著又過幾秒後,長老們忽然一怔,想起來了不對勁的地方。首先,人家沒用精靈女王身份叫賣,就是以普通人身份擺了個小攤,小攤……其次,這隻是一天的營業額,一天……

所有長老差點激動得腦充血,慌忙把數據拿回來仔細一看,果然還是五位數。

對這不可思議事件表示震驚的眾長老於是拍板——大家都去光輝港看熱鬨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