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寶宜沒說話。
說是『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可從當初大佛寺那一夜到現在,攏共三個月不到而已。
卻發生了這麼多,改變了這麼多。
她的痛苦、屈辱和後悔更是寫都寫不完。
叫她怎麼讓它過去,怎麼都給忘了?
所謂男人也有慈父之心,就更可笑了。
遠的不說,就說她爹早些年對葉定宜怎麼樣,別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
她作為受益者時當然覺得她爹理應如此。
可輪到自己的孩子,她就不敢冒險了。
一個不被自己父親喜歡的孩子,等待它的會是什麼,它往後的路又將多麼難走。
葉寶宜連想都不敢想。
尤其她這個當母親的還是做父親的深深厭惡的。
她也沒有任何自保的能力,連想「為母則剛」都沒有辦法!
再者,侯府如今這個搖搖欲墜的樣子,讓孩子生下來喝風受罪麼?
葉定宜還不會放過她。
文姨娘也不是省油的燈,第一個就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她也生下孩子……
葉寶宜終於一邊抽回自己的手,一邊啞聲開了口,「我與侯爺,本來打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既然都知道是錯誤,當然不能一錯再錯,錯上加錯下去了。」
「請侯爺就當不知道這回事兒吧,我也不會給您添麻煩,自己會處理好的。」
「反正您還有其他孩子,一樣是喜事,將來還會有更多孩子,不是嗎?」
孟少恒心裡已經很不耐煩了。
他都強忍著哄她了,還想怎麼樣?
給臉不要臉是吧!
但也隻能繼續耐下性子來,「是,一開始的確是個錯誤。」
「可錯誤也不會一直錯下去,是可以糾正,可以重新開始的。」
「我也不瞞你,我現在對你,仍是厭大於喜,沒什麼感情。」
「但這個孩子我既知道了,便是真心想要它。」
頓了頓,「除了我剛才跟你說的理由,還有一點。」
「府裡為什麼會落得如今這樣舉步維艱的地步?歸根結底,還是人丁太單薄了。」
「我但凡能有幾個親兄弟幫襯,又怎麼會獨木難支,內外交困?」
「如果朝中有親兄弟守望相助,府裡也有親兄弟打理庶務,讓我沒有後顧之憂,府裡豈不是想不蒸蒸日上都難?」
王媽媽在一旁聽到這裡。
不等葉寶宜再說,已插言道:「可不是這個道理,都知道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
「尤其親兄弟還打斷骨頭連著筋,是外人無論如何都不能比的。」
孟少恒讚許的點頭,「到底是經過見過的老媽媽,有你服侍你家姨娘,我也能放心了。」
隨即看回葉寶宜,「所以,你隻管放心養胎,放下把孩子生下來。」
「我自己的親生骨肉,無論如何都不會委屈了它的!」
「至於你,屆時怎麼著也是我孩子的親生母親,我難道會基本的體麵都不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