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當初她唱歌給他聽的時候，他給她挑出一大堆毛病，灌了她不少藥……

現在她畢竟在傷中，她的嗓音就更不好了，有點沙啞，有點上氣不接下氣，有些詞咬字不清晰……

他能給她挑出更多的毛病，可是她不是唱給他聽的，她是唱給龍司夜聽的。

她一直喜歡龍司夜，前世喜歡，這世也忘不了，現在她終於得償所願了？是嗎？是嗎？

帝拂衣不知道從何處拎了一把小酒壺出來，左手持杯，右手持壺，喝了一杯又一杯。

風揚起了他的袍角，揚起了他的黑發，有發遮住了他的眼睛，他隨手撩開。

他知道他該下去分開他們，該質問龍司夜的不守信……

可是他卻又不想下去，他不想讓她再恨他……

他最近做的事似乎都是招她恨的……

他這一輩子做的招人恨的事不少，也不知道多少人背地裏恨他恨的咬牙，紮他小人的也不計其數，他都不放在心上。

世人皆謗又如何？

他的身份擺在那裏，他的責任擺在那裏，隻要最終目的是對的，他不忌諱使用任何手段，也不怕成為千夫所指——

所以他做事從來不看人臉色，隻要是應該做的，他會立即去做，從來不會猶豫。

但現在他明明知道該去做什麽，卻猶豫了，不忍了……

那兩個人終於起身離開了，相攜而去。

背影美好卻又刺目，漸漸消失在遠處。

帝拂衣沒起身，隻是又灌了自己一口酒，不防被酒液嗆到，咳了起來。

片刻後，咳停，覺得嘴裏有些血腥氣，隨手一擦，雪白的帕子上一縷鮮紅刺目。

他微微皺眉，想將那帕子隨手化掉，但剛一運功便覺全身筋脈欲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