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節假日。

下午考完試，就算許映秋再想逃離，程衍舟都沒有留給她這個機會。

一下課就揣著書包在班級後門口等她。

許映秋低著頭走出後門，心虛地瞟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的程衍舟，又把眼神移回來。

她心想，溫杏可沒有教過她這種情境下她該這麽辦。

她要不要說點什麽？還是就這麽一路沉默到回家？

她低頭看地板。

可是坐公交回去也還有還長時間誒。

自己真的受得了這種沉默麽？

答案是不行。

在天人交戰兩分鐘後，她的唇張了又閉、閉了又張，麵對那張高冷得麵無表情的臉，卻實在想不出要說什麽。

直到注意到她小動作的程衍舟吐話，“聽說你要到了全市第一的聯係方式？”

總算結束這過於尷尬的場麵，許映秋鬆口氣。

“嗯！亭一哥說等他回家拿到手機就給我推名片，不過他說能不能加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聽到“亭一哥”三個字，程衍舟麵色冷了冷。

本打算提過她書包的手也放下，揣回兜裏。

沒有看他的小動作，許映秋自說自話，“聽亭一哥說，他人好像很高冷誒。不過學神有些氣性也正常啦，”她歪歪腦袋，“重要的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麽學的能考到近六百九十分——這個成績給我我爸媽能高興到請假一周陪我出去胡吃海喝。”

聽出她話裏的意思，確認她心裏隻有學習後，程衍舟才終於鬆口氣。

“你這個成績也可以。”

全市第十六名的成績，也沒差到哪去。

許映秋道：“這哪能一樣，人家可是斷層第一誒，據說比第二名多出了整整七分！”

分數在基層的時候，二三十分都好追。

但一旦跨越到尖子層，一分兩分都很難再趕上去。

程衍舟盯她半晌，還是在上公交車前一秒提過她的書包帶。

肩上頓然一輕，許映秋下意識往後看。

發現是程衍舟，她笑道：“小船，你人還是這麽好。”

程衍舟跟在她後邊，“怎麽，終於想起這段時間冷落我了？”

許映秋心虛，也不敢說是溫杏的餿主意。

“可是你看嘛，我不去煩你，你的學習效率是不是高了很多？”

聽得出她語氣中有求誇的意思，程衍舟被氣笑，半晌又說不出什麽辯駁的話，淡聲道：“嗯，你不來找我我一天都掰成兩天過。”

“這不是挺好的嘛。高考在即，你一天當別人兩天用，不知道能學多少分。”許映秋撓撓後腦勺，“要不要你教教我這是怎麽做到的唄？我也想這麽乾。”

程衍舟不知道該笑話她還是羨慕她腦袋傻。

這會兒碰上放學高峰期，公交車上全是人。他緊拽著許映秋的手腕給她找了個稍微寬敞一點空間。

怕她被擠到，他拎著她的書包給她和別人做了個隔斷。

他左手拽著上麵的拉環，看她這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想伸出手去敲她腦袋，可又舍不得。

最後隻能恨恨道：“天生的，你學不會。”

許映秋一下就失落。

低著頭，隻給他露出個頭頂的發旋。

回到小區，許映秋匆匆拿回自己的書包，就奔上電梯急急忙忙回自己家。

程衍舟大跨步跟在她身後，最後盯著她關上的房門發呆。

他深呼吸。

算了，就算事發突然，饒她一小陣。

他拉開自己家的門，提步進去。

他爸媽一個高二的教師，一個教務處主任，早在中午的時候就下班。

陸君竹抬頭瞧一眼兒子，隨手一指廚房，“裏麵留了些飯，你要是餓的話先吃。”

但兒子沒有搭理她，而是沉默寡言一路走向自己的房間。

她奇怪地瞧眼兒子，沒說什麽，又低下頭看自己的手機。

五分鐘後，程衍舟又回來。

陸君竹這回戳戳身旁的男人，示意他看自己的兒子是不是哪裏不太對勁。

程南橋托著眼鏡仔細觀察，小幅度地點頭。

但陸君竹又覺得他臉上的表情和回來時好像不太一樣了。

回來時臉色算得上陰沉，這會兒倒有點雨後初晴的趨勢。

但他們的兒子隻是撂下一句話就關門而去。

“我去一趟映秋家，晚飯回來。”

兩口子麵麵相覷。

最後程南橋聳肩，“和小秋吵架了吧。”

兩個孩子的事情輪不著他們操心。

陸君竹也就沒再管他。

程衍舟捏著手機，在等許映秋來開門。

他晦澀不明地盯著手機屏幕。

上頭是許映秋給他發來的消息。

“我加上傅宴了！你要不要過來一起看看？”

“？”

“反正是學習嘛，多你一個不多。快來！我去給你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