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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

落了三日的細雨,在許映秋收拾著行李屁顛屁顛跟在程衍舟身後時徹底結束。

爸爸媽媽請了假,特地在這一天等在校門口接她。

因為行李不多,他們倆出門時,校門口聚集的大多是等待的家長和記者。

程衍舟帶著許映秋一路突破記者的包圍圈,找到他們兩家父母所在的位置。

因為是鄰居,兩家父母乾脆一起出發,就連等待也站在一起。

但許映秋仔細瞅兩眼,發現兩家父母懷裏抱的花束竟然也是同個品種,且是差不多的擺勢。

許映秋抱過那束差點要把自己的臉都蓋住的向日葵,高高興興挽著同樣也拿著向日葵的少年,要長輩給他們拍照。

程衍舟沒有拒絕。

他站在那裏,因著被少女摟著手臂,身體稍微有些僵硬。

陸君竹朝他擺擺手,“你們倆湊近點。這麽遠,跟你倆不熟一樣。”

程衍舟微微低頭,看自己和少女腳下不過一隻鞋的距離,沉默一瞬,隨即聽話地挪過去。

陸君竹眉開眼笑,“這才對嘛,你看看,桂聽,這倆孩子站在一起多合適。”

在場的人除了程衍舟沒有一個人覺得“合適”這話不對勁。

他一頓住,瞥一眼笑得正開心的媽媽,多少沒把話說出口。

兩個男人在後邊拎著放著被子的行李箱,兩個女人則湊在一起商量晚飯吃什麽。

程衍舟走在中間,聽許映秋念念叨叨剛剛生物考試又碰到了什麽奇怪的題,隨即又慶幸還好自己前兩天剛在課本裏見過這個知識點。

程衍舟一言不發,光聽她的言語都足夠走上這一路。

他們爸媽都沒開車。

程南橋是這麽解釋的,反正這幾百米以內都在堵車,不如直接走過來。

如今最後一次從學校走回家裏,耳邊仍是熟悉的念叨,程衍舟有些怔神。

身旁的許映秋講累了,歇幾秒,然後又湊過來看他的花束,高興道:“程小船,我的向日葵開得比你的好誒。”

程衍舟微微抿起唇,嘴角向上揚,很難得地讚同她,“嗯。你的比較好看。”

“嘿嘿,”許映秋抱著花傻笑,“難得你這麽有眼光。”

這時,前頭的媽媽突然回過頭,問他們,“晚上去吃燒烤怎麽樣?”

許映秋眨眨眼睛,歪頭看程衍舟。

沒想到程衍舟也在看她。

兩家人在一起決定吃什麽的時候一直是這樣的。

先由兩家的媽媽商量好初步方案,再由許映秋最終決策。

三個男人沒有一丁點發言權。

不過他們甘之如飴。

許映秋問過程衍舟兩次意見後,就再也不問了。

她點點頭,“好啊,一直下雨要把我黴透了,吃點燒烤去去濕氣。”

程衍舟無奈道:“笨蛋,燒烤去不了濕氣。”

許映秋撫臉,“哎呀,我就這麽一說嘛,我爸媽學醫的我能不知道這事兒?”

她溜進媽媽懷裏,一旁的陸君竹順手摸她的腦袋,十分偏心地占許映秋的理,"就是啊衍舟,你怎麽這麽死心眼。我們小秋這麽聰明,哪像你一樣。"

程衍舟啞口無言,回頭看自己的爹。

誰料人家看天看地,就是沒有看過他一眼。

程衍舟:“……”

還是嚴桂聽最後稍微幫了他一句,“行啦,你這小孩子家脾氣。”

六人其樂融融,一路回家放完行李。

陸君竹打電話聯絡可以自己燒烤的場館,其他人便乾脆在程家客廳坐下,聊聊這幾日考試考得如何。

——前幾日為了避免影響孩子們的考試心情,兩人回家父母便早早催他們歇下了,和考試相關的話題不敢多問。

許映秋絲毫不藏著掖著,連剛剛一路上絮絮叨叨和程衍舟說過的話都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

長輩們聽了也甚是捧場。

程衍舟不說話,光聽他們聊天耳朵都要長繭。

如果說許映秋是那相聲裏的逗哏,那他爸就是最頂級的捧哏,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讓其掉在地上。

他心道許映秋的性子就是這麽被寵出來的。

半晌,陸君竹從陽台回來,“我和那邊都溝通好了,半個小時後我們就可以過去。”

那這半個小時該乾什麽呢?

許映秋靈機一動就有了主意。

叔叔阿姨沒有再拉著他們聊天,自己在客廳裏談天說地,聊國家新聞、社會大事,許映秋就拽著程衍舟往他的房間跑。

程衍舟一見她這副比自己房間還熟的樣子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許映秋一把從他的床頭櫃裏掏出他的手機,熟悉地開機解鎖,隨後打開他的備忘錄就地盤腿坐下開始寫字。

程衍舟隻瞥兩眼就知道她在做什麽。

無非是在計劃過兩天的旅行。

前些日子學習太過繁忙,她抽不出時間來準備,隻好在這個時間段抓緊時間。

程衍舟也跟著盤腿坐在她身邊,偶爾出聲提出點意見,其餘時間皆垂眸看她到處搜羅攻略。

直到陸君竹在外敲門,輕輕呼喚他們已經可以出門的時候,許映秋的計劃表才剛開頭沒多久。

她起身,拍拍屁股上沾上的灰,順手把手機揣進程衍舟的兜裏,大聲回答:“知道啦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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