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這東西不錯啊，有一眼，有一眼。”</P>
後院馬三兒家裡，顧北正捧著一個茶盞仔細的端詳著，桌子上還放著一個一模一樣的，兩套正好湊成一對。</P>
“喜歡啊？喜歡拿回家玩。”</P>
呃？</P>
顧北聽得一愣，剛才說完正事，馬三兒就跟他說,最近得著一件好東西，想要讓他幫著看看。</P>
東西確實不錯，清中期的，年份並不算長,但難得的是，這玩意兒是從宮裡流出來的，還能湊成一對，價值不算高，可也不算低了。</P>
“這可不成。”</P>
顧北說著，把茶盞放在了桌子上。</P>
“三哥，您怎麼知道我好這個啊？”</P>
記憶裡，顧北除了曾在馬三兒這裡拿過一副殘損的仿作之外，可從來沒提過他對古董有研究。</P>
“上次來找過你的那個馬偉督,我後來在潘家園碰上過一次，他跟我說的,還說你的水平不淺呢。”</P>
嗬嗬！</P>
確實不淺，要不是有這手藝，顧北想做買賣，連本錢都沒有。</P>
“我就是瞧著挺好看的，小北，你喜歡就歸你了。”</P>
“什麼價？”</P>
顧北可不想白得彆人的東西，簡陋是本事，朋友之間，還是真誠一點兒好。</P>
“嗐！說什麼呢，哥哥能有現在的好日子，還不都是虧了你，你要是跟我提前，這不是打我的臉嘛！”</P>
顧北聽著沒搭茬兒，隻是看著馬三兒，這下倒是把馬三兒給看得不好意思了。</P>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P>
這個道理，顧北怎麼可能不明白。</P>
“三哥，有話您就說，您要是不說的話，我可就走了。”</P>
從杭州好幾千裡地，折騰著回來，又在單位傻坐了好幾個鐘頭，顧北這會兒也確實累了。</P>
“得嘞，我說，其實是……麻杆兒找過我好幾次了。”</P>
麻杆兒？</P>
要不是聽馬三兒提起，顧北都快把這個人給忘了。</P>
“怎麼著？有事啊？”</P>
馬三兒點點頭，看上去還有點難以啟齒：“那孫子……讓人給蒙了。”</P>
聽馬三兒說完，顧北才知道是怎麼回事。</P>
當初麻杆兒要接著乾服裝批發的生意，再加上這人的手腳不乾淨，又瞧不上顧北的蔬菜生意，乾脆就分開了。</P>
分開之後，馬三兒最開始也乾得風生水起的，儼然要取代馬三兒成為京津兩地的服裝大亨。</P>
但時間一長就不行了。</P>
現在乾這個買賣的人早就不是獨一份兒了，顧北還在做的時候，天津那邊的發貨量就已經被人搶去了一多半。</P>
等到麻杆兒自己乾，沒多長時間，乾脆被直接擠出了天津，隻能守著京城的一些老客戶過日子。</P>
可雖然乾服裝批發的人越來越多，麻杆兒的生意就越來越難。</P>
再加上，沒有了顧北幫著設計的新款，都是一樣的服裝，自然是誰家的便宜，小商販就從誰的手裡進貨。</P>
前段時間，麻杆兒又跟人合夥，從南方進了一大批貨過來，聽說是最新款的，他想要賭一把，差不多把家底都掏乾淨了。</P>
結果……</P>
合夥人跑了，貨雖然拿到了一半，可壓在手裡根本出不去，到最後隻能低價倒給了另一個做服裝批發生意的人。</P>
“當初看你買四合院，我和麻杆兒也一人買了一套，這小子現在敗家了，連房子都給賣了，這不，前些日子經常找我，又是作揖，又是磕頭的，大老爺們兒跟著我哭了好機會，我這……”</P>
“心軟了？”</P>
聽到顧北這麼說，馬三兒也紅了臉，但事實就是如此，他確實心軟了。</P>
他跟麻杆兒的交情，說起來比顧北還深，也就是這兩年跟著顧北一起做生意，倆人才越走越近。</P>
看著麻杆兒那麼慘，馬三兒還真的心軟了。</P>
“你什麼意思？”</P>
顧北說著，沒再去看桌子上的那對茶盞。</P>
“小北，你看……能不能還讓麻杆兒跟著咱們乾啊？你放心，就是讓他乾活，工錢也從我的分紅裡出。”</P>
顧北等馬三兒把話說完，接著便笑了：“三哥，按說你開口了，我應該答應，但是，這件事不成。”</P>
見馬三兒要說話，顧北抬手將他攔住了。</P>
“道理很簡單，我現在信不著他了，做生意不比彆的，一個我不信任的人，我為什麼還要帶著他？時時刻刻還得防備著，我累不累啊？”</P>
“三哥，我知道你這人講義氣，但是，義氣也得分人，像麻杆兒這一路的，眼皮子太淺，奸心眼子太多，我不放心，往後這話，你還是彆說了。”</P>
當初，顧北不是沒通過馬三兒給麻杆兒遞過話，服裝批發的生意長不了，要是打算分開乾，最好找個彆的營生。</P>
結果……</P>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P>
麻杆兒落到現在這步田地，都是他自找的，顧北可一點兒都不心疼。</P>
見顧北把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馬三兒自然也是無話可說。</P>
“行，回頭我跟他說，誰讓這小子不規矩呢，確實活該。”</P>
馬三兒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依著他的性子，肯定不會不管馬三兒。</P>
那是他們朋友之間的事，顧北才懶得摻和呢。</P>
隻要馬三兒彆背著他，把麻杆兒再拉進來，其他的，顧北不管。</P>
“行了，三哥，要是沒彆的事，我就先回去了，記著點兒，後天咱們下鄉，彆忘了啊！”</P>
顧北說著，起身就要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