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簽約完成，中鐵十一局的領導還特意過來和楊婕導演握手，說了幾句鼓勵的話。</P>
顧北注意到，楊婕導演的眼眶都濕潤了，握著對方的手，一個勁兒的表示感謝。</P>
對方則滿臉真誠的表示，他是因為對《西遊記》的熱愛，這才建議局裡領導作出這個決定，希望《西遊記》整體播出時會有更大的影響。</P>
大概是被現場的氣氛感染到了，黃和平突然大聲說道:“楊婕導演，中心這邊批給你三萬美元，做個宣傳畫冊，擴大《西遊記》的影響力。”</P>
黃和平在原來的單位就是做宣發的，對此，一點兒都不陌生。</P>
楊婕也沒想到，居然還有意外之喜，她早就想出個宣傳畫冊，平時拍戲的時候，留下了許多劇照，如果真的能做成畫冊的話，宣傳效果肯定非常好。</P>
正好她的大女兒有個朋友在香江，是開印刷廠的老板。</P>
早先大女兒就曾提過，假如要印製什麼東西，她朋友可以幫忙。</P>
但是，劇組哪裡出得起這筆錢？</P>
萬萬沒想到，好事成雙，剛剛拿到了中鐵十一局300萬的投資，現在居然還有人上趕著給錢。</P>
三萬美金！</P>
這不正好可以把之前的想法給實現了嘛！</P>
楊婕回到辦公室，當即就和大女兒通了電話，便是要印一批宣傳畫冊，希望她的朋友可以幫忙。</P>
那邊答應的也非常痛快，事情算是定下來了。</P>
轉天，剛到單位，楊婕就打算去找那位黃和平主任要這三萬美元。</P>
正要出門，又覺得不放心，下樓把顧北也給叫上了。</P>
“您這是打算去要錢？”</P>
“對啊！黃主任答應了的！”</P>
嗬嗬！</P>
顧北笑了：“我感覺不會太順利，您要是昨天，讓黃主任當著阮副台長的麵，把用款批條給了，或許還行，現在的話……”</P>
楊婕聽著，雖然覺得顧北是杞人憂天，但是，心裡還是有點兒不踏實。</P>
“給不給的，問過之後才知道。”</P>
顧北見狀，也沒再說什麼，跟著楊婕導演一起去了黃和平的辦公室。</P>
“我什麼時候答應過，給你三萬……還美元？”</P>
看吧，看吧！</P>
昨天是因為激動到口不擇言，現在冷靜下來，馬上就翻臉不認賬了。</P>
楊婕導演一聽這話就急了：“黃主任，你怎麼說話不算數呢？昨天當著那麼多人，還有阮副台長也在場，你答應給我三萬美元，現在就不承認了？”</P>
這話可一點兒都沒客氣，眼瞅著黃和平的臉色漲紅，卻仍然不認賬：“楊導，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彆管我答應沒答應，我先問問你，你要那麼多錢乾什麼？”</P>
這是打算一直裝糊塗啊！？</P>
“你不是說為了便於宣傳，擴大《西遊記》的影響力，讓我去印宣傳畫冊嗎？”</P>
黃和平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擴大影響乾什麼？國內的電視劇反正也賣不出去。”</P>
聽到這話，楊婕立刻就火了，這段時間為了找錢，老太太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現在這個黃和平不光裝糊塗，還瞧不起國產電視劇，作為一名導演，她怎麼能忍。</P>
“你怎麼知道賣不出去？我的1300塊錢拍的《香羅帕》，三萬美元賣給了大老美。”</P>
黃和平的麵色一僵，顯然，在調任央視電視劇製作中心主任之前，他也曾做過調查，知道楊婕是個刺頭，但卻很有能力。</P>
當初的《香羅帕》賣給大老美的事，他也是知道的。</P>
可即便如此，黃和平還是對楊婕的話不屑一顧：“那是戲曲，外國人就圖新鮮，電視劇你看見哪個賣出去了？這是白花錢！”</P>
說完，還掰著手指頭列舉了幾個賣不出去的電視劇作例子。</P>
換做彆人，領導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就算是心裡再怎麼不痛快，嘴上也沒什麼可說的了。</P>
但楊婕偏偏是個不會慣著孩子的人。</P>
“彆拿那些跟比我，它們賣不出去，《西遊記》就不一定。”</P>
顧北在一旁看著，自始至終默不作聲。</P>
倆人這是要杠上了。</P>
黃和平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行，這話是你說的，到時候要是賣不出去，你擔責任。”</P>
呸！</P>
這話簡直不要臉。</P>
黃和平是電視劇製作中心的主任，按照台裡最新的職能劃分，隻要是和電視劇有關的，全都歸中心管理，包括版權。</P>
《西遊記》要是能賣出去，賺了大錢，功勞是中心主任的。</P>
賣不出去，責任卻要讓楊婕一個導演來擔著。</P>
這不是不要臉，還能是什麼？</P>
楊婕一陣冷笑：“我擔責任？黃主任，這話咱們要不要去洪副台長和阮副台長跟前去評評理，戲還沒拍完呢，你的態度就這麼消極，我可不敢說一定能賣出去，也許真的一家也賣不出去，但是，也許將來《西遊記》能養活整個電視劇製作中心。”</P>
黃和平也被楊婕這話給整懵了，他沒想到，一個老太太居然這麼大的口氣，回想一下來之前，聽到的關於楊婕的傳聞，心裡有點兒打怵。</P>
他知道，今天要是一分錢都不掏出來，楊婕勢必不肯善罷甘休，既然如此……</P>
“這樣，給你一萬塊錢！”</P>
“不行，黃主任，你在以前的單位是乾過宣發的，不會不知道，印的數量越少，成本越高的道理，而且，你答應的是三萬，美元。”</P>
這倆人一個要，一個不給，直接在辦公室裡吵了起來。</P>
顧北正不知道該怎麼勸呢。</P>
恰好，阮若霖從門口經過，聽到吵嚷聲，便推門進來了：“怎麼回事？你們這是吵什麼呢？”</P>
楊婕看到阮若霖，立刻就抱怨上了：“阮副台長，咱們央視的領導都是這麼辦事的嗎？說的話可以不算數？我就不明白了，我們組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我們辛苦工作，還得處處受氣？我們的戲受到觀眾歡迎，可領導卻要掐死我們？為什麼《紅樓夢》劇組和我們是兩樣待遇？他們花錢為什麼沒有限製？這也太不公平了吧！”</P>
楊婕越說越委屈，如果說一開始還存著給黃和平上眼藥的心思，這會兒也早就忘了，一邊說，眼淚還一邊流。</P>
顧北在旁邊看著，也不知道這到底是表演，還是真情流露。</P>
不好上去勸，乾脆繼續當隱形人。</P>
最後，黃和平在阮若霖的調節下，答應給《西遊記》劇組兩萬美元。</P>
楊婕知道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便也懶得再爭了，有多少錢乾多少事吧。</P>
從辦公室出來，顧北還沒來得及給楊婕導演挑大拇指，就聽老太太來了一句。</P>
“明天我要看見新的拍攝計劃，最遲月底，劇組就得出發，對了，跟李成儒說一聲，讓他通知所有在外地的演員，工作人員，二十五號，在京城集中。”</P>
說完，楊婕還加快了腳步。</P>
顧北愣在原地，看著楊婕導演越走越遠，那雷厲風行的勁頭，實在是很難和剛剛在辦公室裡，委屈得直抹眼淚的老太太聯係在一起。</P>
所以，果然是演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