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就是假的，演得再真，也是假的！</P>
老人的話，讓顧北不知道該怎麼去接，他已經猜出了老人的身份。</P>
隻有經曆過那場戰爭的人才知道，真正的戰爭是什麼樣的。</P>
比如演員，演技再好，在沒有真正麵對生死的時候，他們所表現出的勇敢，也不會是真實的。</P>
英雄也是人，隻要是人，在麵對生與死的時候，就無法做到百分之百的坦然。</P>
他們也會感到畏懼，隻不過，在選擇到底是生，還是死的時候，他們的心中的信念在一瞬間戰勝了恐懼。</P>
這些都是演不出來的。</P>
就連演習，也不是真正的戰爭。</P>
片場內，陳愷歌正看著每一個機位傳過來的畫麵，仔仔細細的檢查，全然沒有察覺到，顧北就站在他的身後。</P>
“不錯，不錯！”</P>
陳愷歌看了半晌，感覺非常滿意，特彆是幾位主演的表現，比他預期的要好得多。</P>
“老陳！”</P>
聽到聲音，陳愷歌連忙回頭，看到身後站著的事顧北，臉上難得露出了一抹輕鬆的笑。</P>
“小北，你看怎麼樣？”</P>
如果沒有老人的那句話，顧北也會非常滿意，但是，此刻他卻發現那些鏡頭都帶著假。</P>
“跟那位陳主任站一塊兒的老人，你知道是什麼身份碼？”</P>
陳愷歌一愣，茫然的搖了搖頭。</P>
“人家打過這場鬆骨峰！”</P>
噝……</P>
陳愷歌聞言，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的站起身。</P>
“人在哪呢？”</P>
“剛剛已經走了。”</P>
走了？</P>
“你……你咋能讓他走了，不是，我的意思是，這可是難得的好顧問啊！你……”</P>
其實在電影籌備階段，陳愷歌也曾拜訪過很多參加過這場戰役的老兵，他的劇本就是在給上百個老兵讀過，得到了一致認可之後，才最終定稿的。</P>
可那畢竟是紙麵上的文字，真實的拍攝現場，要是能有一位經曆過這場戰爭的老兵來坐鎮指導的話，拍出來的效果絕對能更好。</P>
“七十多歲的老人家，那可是國寶一樣，這大冷風吹著，萬一要是病了，是你擔著，還是我擔著，人家能來，就已經很不錯了！”</P>
陳愷歌訕訕的笑著，也知道自己有些想當然了。</P>
“那是，那是，對了，小北，我記得你當初拍《亮劍》的時候，也請過一位老兵幫著把關。”</P>
陳愷歌說的是趙大爺，他跟顧北還是鄰居呢，顧北也沒敢請人家去片場，而是將粗剪過後的片子請趙大爺看，提提意見。</P>
“小北，你剛才跟那位……聊過嗎？覺得咋樣？”</P>
顧北當即就把老人的話，跟陳愷歌複述了一遍，陳愷歌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不見了。</P>
“假嗎？”</P>
陳愷歌皺著眉，明明已經非常完美了。</P>
“不是真正的真正，沒有流血犧牲，不用直接麵對生與死，你覺得是真還是假？”</P>
聽了顧北的話，陳愷歌也沒詞兒了。</P>
“咱們也不能真的打一仗啊！”</P>
“行了，彆想那麼多，我本來沒打算告訴你的！”</P>
陳愷歌猛地抬起頭：“那你還跟我說，得，這下我是一點兒信心都沒有了！”</P>
“扯淡！”</P>
顧北笑罵道。</P>
“我告訴你是因為想讓你知道，正是因為有了當年的流血犧牲，咱們才能有機會在這兒拍這部電影，咱們要做的不是僅僅是讓領導滿意，觀眾滿意，還要讓老英雄們滿意，更重要的是，讓那些犧牲在這場戰爭中的烈士們滿意，老陳，現在知道你肩膀上的這副擔子有多重了嗎？”</P>
陳愷歌苦笑著：“以前隻是覺得壓力大，現在聽了你的話，我是真有點兒害怕了。”</P>
他怕的是，對不起那些犧牲在異國他鄉的烈士。</P>
如果拍不出最好的作品，又拿什麼去告慰英靈？</P>
“你要是真害怕了，我可以接著拍。”</P>
啥？</P>
陳愷歌看著顧北，突然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勁兒直衝大腦，將拎在手上的劇本重重的扔在了椅子上。</P>
“屁！誰害怕了，你還彆用這激將法，我好歹也是在國內外拿過大獎的，我會怕，等著，我就讓你瞧瞧，我到底能不能把這個戲拍好。”</P>
說完，抄起高音喇叭，對著周圍一通咆哮。</P>
“各組的負責人，全都過來開會，還有全部的主演，東方，把人都給我帶過來！”</P>
沒一會兒，所有人都到齊了，看著陳愷歌黑著臉，也都聰明的沒說話。</P>
咋了？</P>
剛才拍得不好？</P>
明明導演都喊了“這一條過”的，這是又出什麼問題了嗎？</P>
“都彆看著我，剛才有人說了，對咱們的工作不滿意，覺得咱們拍出來的戰爭場麵太假。”</P>
誰啊？</P>
所有人聞言，全都露出了怒容，為了這場戲，準備了那麼長時間，單單是排練就進行無數次，今天好不容易來到了片場。</P>
剛剛各組的工作，演員的表現，誰還能挑出毛病來？</P>
“陳導，誰不滿意啊！？”</P>
有人高聲問了一句。</P>
“一位真正經曆過鬆骨峰戰役的老兵。”</P>
這話一說，剛剛還在小聲議論的眾人全都安靜了下來。</P>
“咋了？人家有沒有資格提意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