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頭，我是你姨媽，有什麼不能跟我說的？”岑芸急了，又一嗓子吼上來。</P>
顧思被她吵得心煩，將抱枕扔到了一邊，“這個人我小時候還見過呢，他也經常跟我爸接觸的，總之，不是壞人，他是個很可憐的人，是個受害者。”</P>
岑芸聽懵了，“怎麼又跟你父親有關了？思思，你可得長個心眼，跟你搬出顧家的人就一定是好人嗎？”</P>
“哎呀姨媽，我也不是完全信任他啊，我這不是還在查是怎麼回事嗎？”顧思煩躁極了，“我現在也很矛盾，要真是百分百不相信陸北辰的話，那我現在就算是用自殺的方式也得把我姐給拽回來。”</P>
岑芸聽得心裡那叫一個不安，雖說顧思把這件事說的雲裡霧裡的，但她隱約覺得，也許顧家的劫還沒過去。</P>
送走岑芸後，顧思覺得透不過氣壓得慌，她又繼續撥打電話，但不管怎麼打還是無法接通。</P>
她空前煩躁，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她看見顧初往前走像是要到一片花海，而她自己也覺得不遠處就會是花海，可偏偏就有人告訴她那是一片深淵，隻是表麵上長了能夠蒙蔽雙眼的花海而已。</P>
就是這種不能前又不能退後的局麵，如同兩隻手在拉扯著她，一隻手拉著理智，一隻手拉著感性，她不知道要相信哪一頭。</P>
情急之下，眼睛就紅了，最後換了個號碼撥打，那頭很快接通了。</P>
“羅池……”剛叫出他的名字，顧思的眼淚就下來了。</P>
羅池那頭還在開會，剛一接電話就聽見她哭得跟貓似的，嚇了一跳，示意大家繼續，他則立馬從會議室出來了。到了走廊，他急急地問，“出什麼事了？”</P>
“我現在痛苦死了！”顧思在這頭抽泣著，所有的殫精竭慮都化作了眼淚，耳朵接觸著他的嗓音，哭聲不止。</P>
羅池那叫一個擔心啊，生怕她是身體哪裡不舒服了，見她一個勁的哭，攪得他心亂如麻，壓低了嗓音安撫，“思思，你先彆哭，慢慢說，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P>
顧思邊抽泣邊說話，“我覺得我像是害了我姐，但是、但是又怕這件事是真的，所以我就一直、一直在找證據……”</P>
她說的斷斷續續，但羅池聽明白了，“你是指陸家跟顧家的事？”上次她說過的那件事。</P>
“嗯。”顧思拉過抱枕緊緊抱著，“其實我挺不想這件事是真的，我也希望我姐能跟陸北辰在一起，可、可萬一是真的怎麼辦？我姐要是嫁、嫁給仇人家的兒子，她以後會痛苦的。”</P>
顧思的這通電話對於羅池來講，就像是密不透風的烏雲突然擠進來一絲光亮似的，他突然意識到也許自己忽略了一個重要的線索，而這個線索怕是陸北辰早就發現了，隻是他閉口不談，為什麼不談？是因為想要保護誰還是他想暗自調查？但不管陸北辰有沒有發現，他已經發現了，這令他無比振奮。</P>
是啊，他怎麼忘了這麼重要的事？之前顧思就打電話跟他說過。</P>
“羅池！你有沒有聽我說話？”顧思見他半天不出聲，又氣又急。</P>
羅池馬上反應過來，說，“思思，你告訴我，那個人是誰？”</P>
顧思一怔，“什麼？”</P>
“你說這件事是聽彆人說的，誰說的這件事？”</P>
顧思咬咬嘴唇，“我……我答應對方不能說的。”</P>
“你必須要說。”羅池的態度從未有過這麼強硬，近乎是命令的口吻，“思思，聽見了嗎？告訴我。”</P>
顧思突然意識到這也許真的不是件簡單的事，心臟開始咚咚直跳，抹了眼淚，遲疑，“一定要……說嗎？”</P>
“對。”羅池口吻堅決，“也許，這是一條重要的線索。”</P>
顧思嚇了一跳，她從沒見羅池這麼嚴肅過，也不敢再多加隱瞞了，“好，我告訴你……”</P>
羅池在這邊聽著，耳朵貼緊了手機，當聽到顧思說出了一個人名後怔了一下，緊跟著眉頭深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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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風又無雨，許是所有的雨都淋漓儘致下完了。</P>
顧初卻做了不少奇怪的夢，如果有電極戴在她腦袋上，未然會從屏幕上看見她腦中走馬觀花似的場景。她夢見了錢豪，看見他從高空縱身而落，拚命去抓卻抓不到，也看見了渾渾噩噩的劉川，他躺在了*上，身邊的炭爐靜靜燃燒，馮梓蓮臉色煞白，她失血太多了，搶救無效，最後又是艾欣，她雙眼像是染血似的，猙獰著將車開到了樹上……</P>
畫麵一轉又像是看見了他們，他們在衝著她笑，向她招手：來吧來吧，我們帶你去一個沒有痛苦的地方。她嚇得連連後退，可很快他們就不見了。</P>
顧初又像是進了一座花園，四處的鳥語花香，周圍卻聳立著幾根高高的柱子，柱子上雕刻了一些東西，像是花紋又像是飛禽走獸，她看得不清楚，卻能看見柱子最上方掛著許多骷髏頭，隨風相撞，發出骨頭碰撞骨頭的清脆聲響。</P>
她看見了艾欣他們四人，身穿白衣跪在花草之間，在他們麵前還站著一個人，異常高大，同樣身穿白色長袍，如同一名祭祀的裝扮，他不知道在跟他們說什麼，那四人對他又跪又拜。她走上前，等看清那人的臉後大驚，是何奈，他的眼睛格外明亮。</P>
她跑上前拚命推搡著他，問他陸北深呢？你把陸北深藏到哪去了？</P>
何奈笑得陌生，朝著她身後指了指。她回頭一看，身後不知道何時多出來一個衣櫃，細長條的，孤零零地立在那，就好像……一個豎起來的棺材！</P>
她小心翼翼上前，顫抖著伸手拉開了櫃門，櫃子裡竟然是陸北辰！他穿著白大褂，臉色也煞白，閉著雙眼，隻有嘴唇是鮮紅鮮紅的，毫無聲息地在她麵前，像，死了。</P>
何奈在她身後陰慘慘地開口，陸北辰把陸北深給搶走了，那我就拿他做試驗了……</P>
……</P>
顧初被嚇醒的時候已是天亮，雖說窗簾擋得厚實，但她能感覺到窗外是豔陽高照。她怔怔地看了天花板許久，這才一點點扭動乾澀的脖子。身邊的男人早就起來了，他的那一頭永遠是整整齊齊的，如果不是因為氣息還在，她總會誤以為他是沒回家睡覺的。</P>
但昨晚顯然他睡得晚，她半夜起來喝水看見書房燈還亮著，不消多想也知道他一直在看案子的資料。顧初從*上起來，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剛掀了一條縫就是滿眼的光亮，緊跟著陽光接湧而至。</P>
果然是個好天，也難怪，昨夜暴雨肆虐，今天也該雨過天晴了。</P>
樓下的光線更好，落地窗是開著的，小花園裡的花香都擠進客廳裡了。天氣好的日子總會讓人有些期許，就好像會有好事上門。她倒是不奢求天上掉個大餡餅，隻希望今天能突然有個轉機，證明跟她有關的人都是無辜的就好。</P>
陸北辰已經做好了早餐，見她醒了，將一份芒果青橄欖龍蝦沙拉端上了桌，笑道，“吐司馬上烤好了，洗漱吃飯。”</P>
顧初定睛一看，一桌子的營養均衡，探頭，陸北辰又進了廚房。</P>
陽光像是格外厚愛他，他罩在清晨的光亮中，白衣深米色長褲，看上去朦朧英挺，俊朗不凡。顧初簡單洗了手後就靠在廚房門口看著這樣一個他，想著自己要不要也像是昨晚他那樣*一次。正想著他轉過頭來，見她慵慵懶懶的模樣，忍不住笑了。</P>
他的臉頰在晨光中顯得格外白希，冷不丁的，顧初心裡一哆嗦，想起了昨晚上做的那個夢，那個，他被關在櫃子裡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