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穿著一身略顯陳舊的皇子衣飾,身形俊秀,若茂林修竹。
五官深刻,眉目幽邃,渾身散發著寒冽的氣質。
隻是那遍布全臉的血色筋絡完全破壞了他麵龐的俊朗,隻剩下了怪異和可怖。
隨著封景緩緩走入,不斷有人發出抽氣聲。
還有膽子小的,竟然直接從座椅上嚇得跌下來,搞得動靜極大。
隻是因為一個胎記,就把這些目中無人的大臣勳貴們就弄得人仰馬翻,實在可笑可悲。
其中一個花白胡子的勳貴直接道:“這,如此不詳之人,怎可上殿,實在有辱斯文!”
三皇子封玨更是震驚。
封景被養在貴妃宮裡,平日過的比狗還不如,是他隨意欺辱的對象。
要是他有了機會告狀,對自己可不是好事情!
他踢了踢身邊坐著的封嶽低聲道:“趕他出去。”
封嶽會意,跳起來激動道:“封景,你這樣身懷詛咒之人來此,是何居心。是想讓宴會也沾上你的晦氣嗎?來人,拉他出去!”
一時附和者極多。
封景站在殿內,神情無悲無喜,彷佛這些莫大的惡意都與他無關。
秦端端是殿內唯一為封景擔心的人。
她以前知道封景過去處境艱難,重生後也親眼見到他受欺負。
可從來沒有這麼明顯的意識到,他是多麼的艱難。
隻是因為臉上的胎記,這些王公大臣,耄耋宿老對他這樣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避如蛇蠍。
彷佛他是什麼必須掃除的臟東西?
可事實上,封景沒有危害過其中任何一個人。
秦端端不由得鼻酸。
她求助的看向皇後。
皇後接到她的眼神,本想讓封景吃點苦頭再幫忙,也隻能收回打算:“慢著。”
守衛們張牙舞爪的衝上來,還沒碰到封景,就被皇後喝止了。
所有人齊刷刷的看向皇後。
皇後今日著全套冕服,威儀十足:“封景也為皇子,自然可來家宴,你等都退下。”
皇後出麵回護,三皇子封玨頓時坐不住了:“母後仁心,隻是四弟的出身我們都知曉,兒臣真的擔心會衝撞了父皇母後。”
三皇子轉身對封景:“不如這樣,四弟見過父皇母後,便回去。為兄讓禦膳房送一桌宴席過去,與我們遙祝,這樣既能全了四弟孝心,也能保證安全。”
這“兩全其美”的提議一出,頓時許多人都讚揚起來。
“不愧是三皇子,思慮周全,好!”
“三皇子果然是無暇君子,竟然替這蠻夷說話。”
“三皇子作為朱派領袖,連個不詳之人都能容忍,氣度如此,令人敬佩啊。”
而三皇子則笑容得意,挑釁的看著封景。
雖不知這蠻夷賤種是如何搭上皇後的,不過,他都會讓這賤種無法得逞。
秦端端擔心的看向封景。
這些人根本不把封景當作一個活生生的人,連他和自己親人一起慶祝中秋,都不允許!
封景很平靜,但隻有秦端端從他微抿唇瓣的動作窺見一絲蒼涼。
“此言差矣。”一片稱讚間,卻突然有個不和諧的聲音。
封玨笑容立刻一收,麵色不逾。
說話的人,卻是秦言。
他察覺了秦端端和皇後的交流,立刻推斷出了封景到來是因為秦端端的關係。
雖然不知道為何,但他要維護妹妹的決定,更要維護皇後命令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