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怎樣,司宇當天晚上就拎包住進了林家。
這個夜晚,下起了細細密密的小雨,秋風裹挾著幾絲涼意,輕撫著窗簾。
空氣中氤氳著的水汽,漸漸沾濕了時柒的黑發。
她雙手撐在陽台的護欄上,比夜空還要幽暗的眸子,蒙上了一層淺淺的霧靄,注視著籠罩在秋雨之中的山林。
龍曜就是在這樣的一場雨夜離開了這個世界。
當時他的五臟六腑已經被劇毒侵蝕的千瘡百孔了,在疼痛中死死掙紮了那麽久,還沒有等到她成人,就轟然倒下。
這可能是他唯一的遺憾了。
對於龍家,他並沒有多少的留戀,一個千年長盛不衰的家族,自然不會因為他的離世而改變多少。
隻有時柒,從在那個亂葬坑邊牽起了她的小手時,就喚醒了自容芷死後便心如死灰的他。
龍曜從來都是一副玩世不恭、不修邊幅的樣子,但是,沒有人知道他對時柒到底傾注了怎樣的心血,他真的真的很想親眼看看,這個強大的孩子未來到底能發展怎樣的高度,那種高度肯定是他所觸及不到的。
時柒慢慢回過神來,這種天氣,真是令人生厭。
她轉身走進房間,隨手一撥,落地窗嘩啦一聲快速闔上。
她雙腳交疊隨意搭在書桌上,身子散漫地靠在椅子裏,抬手撥出了一通電話。
電話嘀嘀響了兩聲後,被接了起來。
“hello~”熟悉的嗓音傳來。
時柒:。。。。。。
“hello~是小柒麽?”沒有聽到同樣回話,對方不死心地又問了一句。
這又再整什麽幺蛾子?時柒忍耐著自己暴躁的情緒,撫著自己跳動的額角,“大師父。”
“小柒呀,大師父最近學外語呢,這發音怎麽樣?”對方急需時柒的肯定。
“。。。。。。還行吧。。。。。。”
時柒深感無奈,空境和龍曜二人簡直就像一對孿生兄弟,性格像到了極點。
對麵的那人,就是靈隱寺的主持空境大師。
十二歲那年,從休眠中醒來的她,就被龍曜打包送到了靈隱寺,一呆就是一年。
當時的她發育較晚,還沒顯現出女孩子的特征,再加上龍曜的刻意隱瞞,就被空境大師稀裏糊塗的收為了俗家弟子。
空境大師其人,看上去一副仙風道骨的姿態,但是為人卻有幾分不修邊幅。
前段時間,他年輕時的摯愛,不知道從哪得到了他的地址,帶著當時她跟著私奔的那個老外,來到寺廟裏跟他懺悔。
那個女人哭哭唧唧地說了些什麽他完全沒有聽進耳朵裏,滿腦子都是那個老外嘰裏呱啦的一堆鳥語?
這種感覺糟糕透了,他麽的不會在罵老子吧?
“摯愛”老太太看著空境鐵青著一張臉,更加地愧疚,被她的子女攙扶下山時,泣不成聲地立下誓言,會經常到寺廟跪拜懺悔,求得他的原諒。
我擦,這女人是佛祖派來折磨我的吧?
一氣之下,他就開始讓座下的大弟子教他外語,要是那個老小子敢罵他,他就讓他跪到底朝天!
你還別說,學了幾天,別的沒學會,罵人的詞匯簡直能夠出口成章。
時柒已經習慣了對方動不動就抽風的毛病,“大師父,你之前做的那些膏藥給我郵寄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