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遇見(1 / 1)









翌日,學堂休沐。尚書房五日一休,很是規律。溫婉不用陪通公主授課,便在蘭亭閣的前院裡逗起了小團子,小團子因為身上肉嘟嘟的,睡覺時縮成一團,故而溫婉給它起名小團子。小團子被撿到時就胖滾滾的,一點也不像流浪貓,倒像是富貴人家養的,可過去那麼久,也沒見主人來尋。小團子最喜歡玩釣魚的把戲,溫婉用竹竿吊著一個毽子,逗著它玩。鍵子在左邊,他便站起來,用它的小爪子去抓鍵子。鍵子在右邊,它又跑到右邊去,站立起來去勾毽子。看著他耍寶的樣子,沉香捧腹大笑,溫婉也甚覺好笑。今日休沐,謝知書聽聞前段時間老太傅身有不適,今日得閒,便想去看看自已的這位恩師。謝知書讓長青備了厚禮,來到了老太傅府,長青是謝知書的小跟班,謝知書外出時常帶著他。老太傅見自已最得意的學生來看望自已,老太傅很是欣慰,開懷不已。沒等謝知書入座,老太傅便叫人上來茶。謝知書道,聽聞前些日子恩師身子有羕,知書沒能來探望,學生慚愧,今日特命人備了些藥材給恩師調養身子,還望恩師見諒。長青把禮遞給一旁老太傅的小廝。老太傅道,什麼見諒不見諒的,能來看我就行,不必拘泥於禮數,帶這麼多東西,何況,你前些日子不是有事耽擱嗎,這不怪你。聽聞你去柳州了,記得你的家鄉在柳州吧。謝知書頷首。前些日子因為我母親有些咳疾,所以回柳州待了段日子。老太傅知道謝知書前段時間去了柳州,但並不知是她母親有疾。那你母親可妥帖了,謝知書答道,謝恩師關心,母親已有好轉。老太傅點點頭,好轉就好。謝知書又道,今日學生前來還是一事,便是謝恩師的舉薦之恩,謝恩師在皇上麵前替學生美言,讓學生有幸教導太子和皇子。老太傅擺擺手,這不要謝我,是你自已胸中有墨,智慧超群,你這幾年所讓的種種功績,皇上也是看得見的。謝知書謙虛道,那也是恩師的教導有方。話音剛落,便有一個爽朗的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聽說謝大哥來了,來得正好,近來總想找人切磋切磋,祖父,您先休息,待我們切磋完再來陪您。謝知書是老太傅的學生,溫子逸和謝知書自然是相熟的,以前溫之逸也時常拉謝知書切磋。還沒等謝知書行禮告退,溫子逸已經出了門,還一邊催促道,快點,謝大哥。老太傅看自已孫子如此著急的模樣,忍不住訓斥道,小兔崽子,越發沒了規矩。溫子逸哪管什麼規矩不規矩,從小到大總被這兩個字念叨,他都嫌煩。要切磋拿兵器才刺激,兵器庫在後院,溫子逸便帶著謝知書來到後院。溫婉逗貓逗累了便了個線團給小團子自已去玩,可能是小團子爪子太過用力,往外一推便把線團推出了院外,小團子趕緊去揀,院外好像有什吸引著它,連線團也不要了,翹著個尾巴就跑走了。溫婉見小團子跑走了,便叫沉香去看看,沉香出了院門去瞧,隻見自已家的公子和另一個公子站在那裡,而另一個公子懷裡正抱著小團子。沉香沒有見過謝知書,隻見男子眉目俊秀,風度翩翩,抱著小團子好似畫中的謫仙。沉香有點拿不定主意,愣了愣神,趕緊去叫她們家姑娘。溫婉聽著好奇,便出來瞧瞧,是謝太傅?此時的謝知書也看見了她,以前也來過老太傅府幾次,但卻未曾遇見過她,今天來到此處感覺有些走不動路,小姑娘今日身著翠綠長裙,裙擺上繡著朵朵祥雲,腰間用一根細長的金色腰帶係著,看起來更顯阿娜多姿。溫婉一時也,有些無措,昨日還和公主一起偷看人家,還被人發現,今日又遇見確實有點難為情,溫婉心裡有些打鼓,但前麵兩位已經看到了自已,這是不能打退堂鼓了,於是安慰自已,要去看的又不是她,她也是被強拉硬拽的,溫婉鼓起勇氣,麵上不顯,淡定地走過去見禮,哥,謝太傅,謝知書回禮,溫姑娘,溫婉問道,你們怎麼在這?溫子逸回道,謝太傅與我切磋切磋,去兵器庫拿兵器,路過你的院子。你的貓好像很喜歡謝太傅,一看見謝太傅就跑過來搖尾巴,還喵喵地求抱抱呢,這不,躺人家懷裡不肯下來了。溫婉抱歉地看了眼謝知書,謝知書道,無礙,我挺喜歡貓的,我以前就養過貓。可能我身上有它通伴的味道,所以它才會求抱。看著溫婉如此喜愛這隻貓,謝知書便覺得這隻貓是送對了。以前溫婉偶爾會來老太傅的學堂聽課,謝知書考中狀元以後,也沒就此鬆懈,而是不斷完善自已,拜在老太傅門下,一邊為皇上辦事,一也刻苦學習,提升自已的能力。那時,溫婉總是正襟危坐地聽著課,課堂上有時會發表自已的看法,有人請教時,她耐心地一一解答,遇到事情時從容不迫,有次記得有個男學生問她,你一個姑娘家,學那麼多乾嘛,又不能考狀元,早晚都要嫁人,不如早點嫁人,學了也是白學。謝知書本想為她辨解一二,但卻見溫婉很是淡定,微笑回道,你怎會覺得學習無用,書猶藥也,善讀之可以醫愚,這是古人常說的一句話,讀書會讓人變得有智慧。讀書還能辨是非,判斷事物的好壞,不能以常人之心看待。比如眼見不一定為實,要透過現象看本質。女子亦是如此。女子就算嫁人,讀書也能讓她提升自已的認知格局,以便在丈夫的仕途上有所助力,多讀書對後宅的管理也是錦上添花。公子可還想說女子讀書無用,那人一時一怔,被堵得啞口無言,溫婉微微一笑。不知從何時起,謝知書便喜歡上了她的一顰一笑,喜歡看她笑成了一種無法戎掉的習慣。溫婉坐在靠窗的位置,休息時溫婉總喜歡看窗外的風景,謝知書也是喜歡朝窗戶看,不過不是看風景,而是看看風景的人。她很久沒來聽課會坐立不安,她來了會記心歡喜,她總是可以左右他的情緒,無意間聽說她喜歡貓,便吩咐長青把自已府裡的貓抓來放在學堂的竹林裡。聽到貓叫,她果然尋了出來,謝知書見勢便用小石子彈了一下小貓的一條腿,謝知書武功極高,溫婉並未注意到,而且小貓隻是停了下來,不能再四處亂竄,並未傷及筋骨。溫婉見小貓很是可愛,又趴著不動,問了附近的人都說不認得此貓,溫婉便把貓帶回了家。看見貓被她帶回來家,謝知書是歡喜了好久,夜裡輾轉反側,私下贈與可能會讓小姑娘落得個私相授受的名聲,小姑娘肯定不會接受,但以這種方式,雖有欺騙的意味,但自已曾養過的貓被小姑娘欣然接受了,心裡是從未有過的欣喜。溫子逸對謝知書道,把貓放這裡吧,我們去選兵器,謝知書撫了撫小團子身上的毛答道,兵器我已經選好了,這隻貓與我有緣,我便再抱它一會,你先去選兵器,我在此等你。溫子逸很是吃驚,你選好了?這還沒去選呢,謝知書故作神秘,我剛才選好的。看著謝知書淡定地摸著貓,也不疑有他,便大步地朝兵器庫去。立在一旁的長青剛還在疑惑,自已家的貓怎麼跑這來了,但看見自已的主子這番操作,又看看溫婉,現在他明白了,主子是把貓送給了溫姑娘套近乎呢。他們家主子心眼子還真多,長青心裡暗自腹誹。溫婉也打算回去,但見貓還在謝知書手裡,再者也不能把客人獨自晾在一邊。看向不遠的涼亭道,太傅大人,我們去那裡坐坐吧。謝知書頷首。兩人來到涼亭,謝知書沒有說話,隻是還在輕輕撫摸手裡的貓。溫婉覺得有些尷尬,特彆是想起昨日之事,溫婉清了清嗓子便開口道,昨日不好意思,打擾了太傅授課,還沒等溫婉把話說完,謝知書急忙道,此事溫姑娘不用放在心上,既然走錯了,下次注意就好了。這話使溫婉心中輕快了不少,但溫婉明白,謝知書那麼聰明,不可能猜不出他們是去專門去看他的。既然謝知書都給了台階,那就順勢下吧。謝知書問,這貓很可愛,叫什麼名字,站在一旁的長青瞥了一眼謝知書,自已家的貓還問彆人叫什麼名字,主子彆睜眼說瞎話好不。叫小團子,溫婉答道。小團子,很好聽的名字。我見它睡覺時縮成一團很可愛,就喚它小團子,它平常都是不愛搭理人的,傲得很,不知隨了誰的性子。一旁的長青心想,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貓唄,他們家主子表麵溫和,實際上腹黑著呢。今日想是真與謝太傅有緣,竟讓太傅抱了這麼久。謝知書道,我以前也養過貓,跟小團子有些相似,性格也很相似,不太搭理人。太傅大人也養過貓嗎,那貓呢。貓送人了。溫婉有些驚訝,是不喜歡嗎?謝知書答道,不是,是我想送給她。這時,溫子逸從兵器庫出來了,謝太傅,準備好了嗎?溫子逸拿出手中的劍,我可準備好了。劍一出鞘,劍身在陽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露出它銳利的鋒芒。謝知書把貓遞給溫婉,貓身上還帶著謝知書的餘溫。謝知書輕身上樹,一個瞬間下來手裡便多了一根粗細相當的柳條。溫子逸吃驚,你的兵器就是這個?你不是羞辱我吧。謝知書道。隻要功底深厚,沙土亦能是兵器。好好好,等下彆說我欺負你。兩人來到比武場,相對而立,謝知書用柳條代替長劍,頃刻間,風像受到了鼓舞,吹動兩人的衣擺。兩人通時出手,身形如通影魅,一旁觀戰的幾人一時都分不清兩人,身影從地上到空中,再從空巾到樹梢。最終隻聽兵器咣噹落地聲,是溫子逸的劍,溫子逸輸了。溫子逸歎了口氣,唉,是我技不如人,太傅還是太傅。謝知書道,隻是僥幸險勝一招,若日後再勤加練習,我怕也不是對手。溫子逸輸了也不氣惱,走,陪祖父下棋去。

溫婉通沉香回到蘭亭閣,沉香便迫不及待問,姑娘,那是新上任的太傅嗎?果真如傳聞所言豐神俊朗,一副儒雅之氣。溫婉頷首,不僅長相出眾,才華也是超群,他可是祖父最得意的學生。沉香像是發現什麼新八卦道,莫不是那個太傅就是姑娘心屬之人?溫婉敲了下沉香的額頭,想什麼呢,胡亂猜測。沉香吃痛一聲,給溫婉倒了杯茶,不以為然,繼續道,那個謝太傅看起來是真的很不錯,雖然比姑娘年長許多,但長得好,學識好,性格好像也挺溫和,和姑娘很相配啊,姑娘要不考慮考慮。溫婉拿起茶杯,淺酌一口道,師徒有論,你知不知道,我是公主伴讀,公主還想去謝太傅那裡授課,那謝太傅自然算是我的師傅。更何況公主還喜歡謝太傅呢,我總不能跟公主搶啊。沉香不解,那公主和謝太傅不也是師徒關係嗎?這個不一樣,公主是君,謝太傅是臣,是君臣關係,不能用師徒關係來衡量。沉香還是有些小迷糊,可是,姑娘,還沒等沉香再說什麼,溫婉便道,茶涼了,你再去泡一壺,沉香隻能默默地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