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那些本體元氣,停止對身體進行融元體造化,改為緩慢地修複著他受傷部位。
楚雲升不知道那些元氣是如何修複那些破裂的肌肉,拉斷的骨頭,錯亂的神經線,隻能感覺到劇痛一點一滴地在減弱,知覺一點一滴地在恢複。
就是這樣,他一瘸一拐地沿著曾經的高公路行走,天空昏昏沉沉,了無生機。
越是往前,屍體就越多,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小孩的,堆滿了道路,它們的血液染紅了地麵,凝固成暗紅的血塊,楚雲升的腳上早已沾滿了這些滲人的血汙。
後來他幾乎無法蹦過那些密密麻麻的屍體,隻能踩著它們前行,心裡咯噔咯噔地。
楚雲升無法去估計有多少死人,仿佛從申城逃出來全都死在這了一樣!他越走越心涼,越走越心慌,如同行走在遍布屍體的地獄,幽僻,無音,昏暗,甚至連活著的蟲子都沒有一隻!
一切都像死去了一般!一個活物都沒有!永遠走不到儘頭!
他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站在屍堆上,他蠕動著咽喉,終於忍不住了:"還有活著的嗎還有活著的嗎還有活著的嗎……"
沒有人回答他,依舊是死一般的沉寂。
全死了全死光了連個一絲呻吟的聲音都沒有
他不信沒人活著,不死心地邊走邊喊:還有活著的嗎還有活著的嗎
一堆一堆的屍體,冰冷而寂靜,如同冷漠無言的旁觀者一樣,任他吼叫。
"還有活著的嗎……"
楚雲升的聲音變得越來越低,越來越絕望。
終於有了一絲微弱的聲音,從不遠地一個坡子上,堆滿屍體的車裡傳來。
楚雲升心臟怦怦地跳了起來,心裡隻有一個念頭,還有活著的,還有活著的!
他連忙丟了拐杖,以最快低爬了過去,是一輛普通的大眾小車,車頂上堆積了許多殘缺不全的屍體,聲音就在車裡麵。
楚雲升激動地扒開屍體,露出了破出一個大洞的車頂,再用力拉開車門,裡麵撲鼻的腐蝕粘液的味道。
先看到是一個女人,背朝上,趴在後座和前排靠椅中間,兩隻腳死死卡在座位邊的縫隙裡,雙手扣在座位下麵,都被拉的幾乎變了形狀,甚至手指就完全反扳了過來,骨頭應該全碎了,隻是手指還死命的拉著皮肉不肯鬆開。
她的背部被蟲子的刀腿戳穿了好幾個大洞,腦袋也破了半個,卻抵死地壓在那裡。像是護著一個比她姓名還有重要的東西。
剛才那陣聲音就是從她身下傳來的,楚雲升似是明白了什麼,趕緊拉了一下女人的屍體,卻因為卡的太深太緊,根本無法挪開。
心急之下,楚雲升用千辟劍連車帶腿全部削開,這才翻開她的屍體。
她身下死死護住的,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紮著辮子,穿著藍色棉襖,懷裡抱著一個布娃娃,臉色煞白,毫無血絲,肚子上被刺穿了一個血洞,已經死去多時。
出一絲聲音的,隻是那個沾滿血跡的布娃娃。
楚雲升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靠著車門,胸口起伏不定。
忽然間,整個大地都顫抖起來,猶如地震一般,地動山搖!
"是那隻金甲蟲,還是彆的什麼怪物"
楚雲升冷冷地笑了起來:來吧,你們這些畜生都來吧!都死光了,死絕了,老子也不想活了!
咚……咚……咚!
一次次強烈的震動從遠方不停地傳來,連同他背後的小車都明顯地抖動起來,楚雲升扶著車框站直了身體。
昏沉地天空下,他見到了足以摧毀一切的東西。
遠遠地天邊,出現一隻巨大到無法形容的長腿怪物,每一條腿都足足有三十多層樓房那麼高,身軀龐大,行動極為緩慢。
每一次,它的腿落在地上,都帶著大地的顫抖!
長腿怪從遠處出現,又從遠處消失,根本沒有注意到如同螻蟻一樣的楚雲升。
楚雲升心如死灰:這個世界也許已經完蛋了吧!
他默默地從小車裡拿出那隻曾經漂亮的布娃娃,坐在坡頂上,望著下麵一望無垠的屍體,從物納符裡掏出兩節新的電池,給布娃娃重新換上。
這時,似乎起風了。
風從四麵八方湧來,灌入他的殘破的灰色棉衣,獵獵作響。
楚雲升按下布娃娃的一個按鈕,一個稚嫩的童聲飄蕩在這遍地死屍婆娑世界的上空:"螢火蟲、螢火蟲、慢慢飛……怕黑的孩子安心睡吧……短暫的生命、努力的光……讓黑暗的世界、充滿希望……我的心、我的心、還在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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