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雨夜心事 (1 / 2)

俯首稱臣 後彰陳 1665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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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一後,沈暮白和陳晞兩人走到了幄帳外。

對著駐紮在外的兵士們,沈暮白揮手示意,讓其都先行退下。

像用麵盆倒下的大雨,密集的雨絲垂直地傾瀉而下,將整個步軍營籠罩在一片模糊的水霧之中。來往巡邏的兵士們,靴子被沾濕,在泥濘中踩過。

伴有大風呼嘯的步軍營顯得格外淒切,幄帳在風雨中晃動,搖搖欲墜之勢,如千萬把利刃橫掃,席捲著麵前的阻擋。沈暮白和陳晞的衣衫也無法倖免,被吹飛翻起一角。

滂沱風暴,兩人尚且躲在幄帳伸出的一角下,暫且避開了雨水。

「怎麼?要給我下逐客令?」陳晞低沉地質疑著,麵上卻是從容自如。

混合著心中的紛亂複雜,雙手抱胸的沈暮白沒有好臉色地道,「你到底想如何?!」

陳晞繼續打著哈哈,「我才在鬼門關走過一遭,連頓像樣的飯都不配吃?」

「真他媽的可笑!劇毒的烏頭,你讓我內用外敷!你還有臉方才在世子們麵前,說我棄置不顧、下令封山要你的命?!別和我扯你分不清附子和烏頭那套說辭!鬼才信!」

沈暮白胸腔中連日的怒火爆發,她的眉頭鎖住,一通發泄。

他真是好意思,站在道德製高點,來批判一個差點被他致殘的女人!

「沈暮白,你腦子轉轉,誰才是他媽的可笑!你可以幾次要無辜之人的性命,卻不允許旁人的算計?這附子烏頭,算是給你的教訓!你不識藥理,肚中空空,連兩者都分辨不清,就以為可以獨步天下,掌握生殺大權?」

陳晞狂怒著,他眉頭緊鎖,微微擰起,大動肝火地死死盯著沈暮白,他再也不壓抑著憋了許久的火冒三丈。他臉上的笑意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情無義的嚴酷,讓沈暮白不敢逼視。仿佛隨時都會爆發出雷霆之怒。

她竟然有臉說他?荒誕無稽!

他生生地扯破喉嚨,一次次叫喊尋人、一次次沒入地下暗河的洪波中,都沒有放棄找尋過她!

可她安穩回到軍營,一道封山,急急如律令。生怕著他能活到五更,逼著他三更就死!

陳晞看著爭辯不了的沈暮白,肝鬱沉積、胸悶至極。都說女子蛇蠍心腸,是比盛開的毒花還致命,她的笑意虛偽而陰冷,讓人不寒而慄,背後藏著無儘的陰謀與下流手段,防不勝防。沈暮白極其能言善辯,犀利如刀,像隨時攜一把鋒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就是刺向他。

「今個,我們不妨把話挑明!我走我的陽關道,你走你的獨木橋,我們互不相乾!但凡你有一星半點,打上令國儲君之位的主意,莫怪我下狠手!」沈暮白仰起頭激昂地說道。

沈暮白一改軍中戎裝,一襲綢緞華袍,衣袂拂動間顯得雍容優雅。身著崇高地位表征的明黃色小袖短襦,配以同色下身長裙,自腋下進行腰束,經由綢帶係紮,細膩的禦製緙絲。

十樹花釵、金鑲玉步搖,滿頭金光燦爛,腕上是鎏金包銅嵌寶白玉鐲,裝點舉手投足。以梳為飾,沈暮白的發髻亦有明目來頭,恰到好處的高度,發絲與金屬絲絞在一塊,如兩朵大小桃花交互掩映,正是現下風靡流行於貴族女子間,以襯得人麵春光而聞名的桃花髻。

「我可不屑!你肖想天下眾生都如你這般嗎?人世間多的是比權勢緊要的東西。」

陳晞打量著沈暮白,不禁冷笑著說道,皮笑肉不笑地嘲諷。想來為慶賀他陳晞在鬼幽崖中生死未卜,沈暮白心情大好,即使傷痛仍在,腿患未愈,就這般洋洋得意,恨不得能上天!

民間女子禁戴步搖,這是獨一份的榮耀,而頭上花釵多少,與女子品級息息相關,而她皇太女的服製自然是首一等的。望向不好對付的陳晞,沈暮白無意撥弄自己步搖上垂下的鳳紋黃金,隨她的舉止時而搖動,搖曳生姿。

「我要你發誓祈願,才算作數!」她沈暮白怎會輕易聽信他人之言,「你立下毒誓,對儲君之位絕無覬覦,否則……」

「否則?還否則什麼!」,輕輕靠在幄帳外邊一角的陳晞,麵色淡漠如冰,他抬起手,懶散地在空中揮了揮,像是在表達他強烈的不滿與輕蔑。他嗤笑一聲,完全不將沈暮白放在眼裡,語氣冷嘲熱諷道,「大姐,你哪位?我憑何要為你的安心而立誓?」

沈暮白隻稍加淡淡的粉黛勾勒,就不見了顛簸折磨帶來的憔悴黃氣,細長的眉毛微微拱起,眼眸清澈明亮。陳晞心想著,她貌似天真爛漫的表象與內裡早就發爛的蛇蠍心腸,實在不太一致。

陳晞對自己的鄙夷不屑,沈暮白都儘收眼底,她氣急敗壞。

幄帳角上的雨水積攢到一定量後,這時從沈暮白的發絲中啪嗒滴落下來,就落在她的臉上。沈暮白順手拭去,接下來的動作,是她憤怒地揮動著右手手腕,就要朝陳晞身上打去。

「給我滾。」沈暮白咬牙切齒地罵道,她的雙眼透露出一種深沉的決心。

出乎意料的是,陳晞看著沈暮白揮向自己的手掌,沒有躲閃。

他任由沈暮白宣泄她的心緒與不快,一通亂打都落在他的臂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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